地動山搖的威勢誰人不怕?一道紅色的閃電,氣勢威猛無比。身后的撞錘更是帶著雷霆的力量。
撞錘掀起一層厚厚的地皮,蘊含的力量不斷成型,霸道無比。
再說赤駁馬,奔騰中隱有龍形,周身漸漸地形成一道紅色的光幕,配合上陳百家一身鬼氣,槍法卻又大開大合,氣勢恢宏。靈氣與赤駁馬的光幕融為一體,將他們整個包裹在內,閃爍不定,宛若一頭真龍。
“吼!”
“轟……”
一道巨大的龍吟聲傳出,赤駁馬爆發出一聲嘶鳴。陳百家借著馬勁槍尖插在撞錘的一側,一提,就在撞錘飛起的那一瞬間,陳百家縱身一甩,劃斷撞錘綁在赤駁馬上的鋼索。隨后,天地間形成出一股強大的音浪,在整個葫蘆口游蕩盤旋,直沖天際,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的捂住了耳朵,承受這股音浪掀起沙塵的洗浴。
所有人的腦袋都暈暈乎乎。
這是一個什么怪物?
乖乖隆地咚。
塵埃落定,足足有十丈高的精鋼鐵門上,活生生鍥進去一個撞錘。兩道原本緊閉的門也出現了一人寬的縫隙,只剩下幾道精鋼的門栓橫叉著,做著最后的抵抗。
什么門沒開?
梁濯纓一眾人全都呆住了,計劃出現了紕漏。精鋼做成的寨門后竟然還有五道胳膊粗的門栓插銷。
此時,眾人的狀態都有些下滑。撤?還是繼續沖?如果撤了,剛才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如果繼續沖,在山匪這樣子的抵抗下很難不受傷。梁濯纓應對著從寨門上砸向自己的箭矢,用余光瞄了一眼蠻淵左手上的“大盾牌”,竟然有了散開的跡象。
“撤!”梁濯纓當機立斷,深知再拖下去絕對都要受重傷。
一旁的陳百家和赤駁馬就像沒有聽到這道命令一樣。變得陰沉灰暗,就如同受了什么奇恥大辱一般。一人一馬忽明忽暗,再加上身上附著的鬼氣,在眨眼間就把這一人一馬給籠罩了起來,像極了地獄里的無頭騎士,通體漆黑,神武非凡,遍布鱗甲,幽冥鬼火在他們悄聲燃起,浮現出一道門的虛影。
抬起頭,睜開眼眸。
鬼火!
一人騎著一馬慢慢往前走去,身后被馬蹄過的地方,有團團鬼火在燃燒。他身上有著一股強大的戰意,像是有一股已經聚成的大勢,要迫不及待兇猛而出。
“這么近,難不成他要再這么近的距離來一次沖鋒?”寨門上的二當家嘀咕到。“搞笑,剛才那么遠都沒有撞開,這么近的距離難不成還能踹個洞?”
“不自量力。”二當家諷刺道。“繼續,不要停,給我弄死他!”
陳百家也笑了,原本陽光的臉上此時十分陰森。馬蹄不停,仍然是一步一個蹄印。走向那扇十丈高的精鋼鐵門,背后那道詭異的鬼氣門竟然緩緩打開了一道縫。
陰風四溢而出,葫蘆口的溫度瞬間下降,杜汶轉過頭,正巧看到不遠處的秦葉草竟然萎縮下去了一大截。要知道秦葉草是唯一能在北蒼原的冬天存活下來的草本植物,(天靈地寶除外),生命力有多強,可想而知了吧?
此時萎縮下去了一大截,到底發生了什么?
僅僅是一條微不足道的小縫,就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威壓。
那門的背后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四溢的陰風竟然隱隱化作一頭龐大的黑蟒,猙獰無比,陳百家身前的空間都變得慌亂,開始躁動起來,這一切好像都要被吞沒。
“這家伙,入魔了嗎?”梁濯纓看到陳百家突然之間爆發出如此巨大的戰力,有些緊張。這是魔道,一旦墜入,便是萬劫不復。此生想要擺脫孽障,都不可能了。搞不好還會經脈寸斷,有生命危險。
陳百家帶著邪笑,將手輕輕地放在門上。強大的鬼火,瞬間包裹住整個精鋼鐵門。
“吼……”一聲龍嘯,陰風組成的黑蟒融進了精鋼鐵門中。赤駁馬抬起雙蹄,向前踩出,頓時一頭黑色的龍影破體而出,眨眼之間,整個精鋼鐵門竟然向內崩開。
完成這一切后,陳百家身上的鬼氣消散的無影無蹤,一人一馬猶如寒風中搖曳的燈芯,搖搖晃晃。回頭朝梁濯纓一行人虛弱的一笑,頭朝地的栽了下去。赤駁馬也摔了一個踉蹌向前踩出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自己的馬形。
池宸一躍而出,海底撈月之姿,在陳百家的腦袋落地之前把他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陳百家面色蒼白,虛弱的睜開眼,氣息微弱的朝來人說道:“老子……可不是……完成不了……任務的…孬種。”
此刻,寨門空蕩蕩。陳百家的一擊震懵了在場的所有人。
還打嗎?
打個屁啊!
我們后面還有道寨門呢!
你說那道木頭門?要打你打,我先跑了。
……
北風寨的第一道精鋼門,就這樣被突破。上面現在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至于二當家,早就撇下自己的嘍啰躲到第二道門的后面叻。
……
寨門被破,杜汶和奉運騎著馬領著三百白袍軍從葫蘆口走了過來。
幾位兄弟此刻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狽,杜汶從馬上下來。
“幾位將軍,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
“杜汶,有問題沒有?”
杜汶沒有說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羽扇輕輕地在自己的前胸撲閃,走進第二道寨門。
“諸位兄弟,我們乃鹽州城白袍營,與你們大當家頗有淵源。我們的大將軍與你們大當家乃是八拜之交,前日聽聞你們大當家有難,特來相助。”
鹽州城的白袍營?
就是剿匪從無敗績的白袍營?
看模樣應該是的。
與我們大當家的是世交?
真的假的?怎么從來沒有聽大當家的說過?
應該是真的,前天大當家不就是被二當家給綁起來了么…
那就是真的,時間都對上了。大當家的有救了。
……
“杜汶,有譜沒譜兒?”
手持羽扇的杜汶就像沒有這句話一樣,仍然自顧自的說道。“攻破你們的寨門,純屬無奈之舉,你們大當家的信中是這樣寫的。”
“你放屁!老北風根本就不識字。拿什么跟你寫信!”躲在第二道寨門后的二當家反駁道。他現在慌得要死,如果這伙人真的是來救老北風的,那么自己三年的臥薪嘗膽就成為泡影了。“兄弟們,別信他的鬼話。他就是騙我們打開寨門然后把我們全殺了。兄弟們放箭,射死他們。”
白袍營將士在他話音未落之前就在杜汶面前組成了一道盾墻。杜汶皺了皺眉頭,隨即又舒展開,因為此時根本沒有山匪放箭。
攻心計,成了一半了。
杜汶羽扇輕輕地拍了拍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位白袍營將士,示意他放下戒備。
“說話的是你們的二當家吧?你們大當家差人來的信中說,就是你們的二當家把他關在了牢里。”
二當家一時語噎,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心里慌亂的一匹,甚至自己都在懷疑這股人馬真的是來營救老北風的。
杜汶見到沒人說話,整個山谷只有自己在發聲,是時候下一劑猛藥了。
“眾位兄弟,我手里尚有三百白袍營的軍士,各個都是精英精英中的,頃刻間就可以攻破你們的第二寨門。當然,我們也會出現傷亡。”
“我們白袍營的宗旨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只要我手底下的這些兵傷一個,我們就會屠空整個山寨,你們大當家的也不會幸免于難。我們會在戰報上寫,你們二當家魚死網破,臨死前拉你們大當家的墊背。”
“只是可惜了一眾的孤兒寡母,從此無依無靠。”
此刻的山谷中,靜的能聽到人的唏噓聲。
白袍營就是這個規矩。
對啊,對啊。
去年花狗那個寨子就是因為傷了一個白袍軍的肩膀就被屠了,一個都沒剩下啊。
……
杜汶聽著山谷中的唏噓。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弧度。
“你們大當家的信中說,他的兄弟都是一群好漢。平日里,他沖鋒在前總有人給他殿后。一起大塊喝酒大碗吃肉,好不快活。說你們當中有個叫‘騾子’的,平日對他不薄,到時候知道這一些可以做內應。還說有個‘癩子’,也是一枚好漢。今日見到了都是一群狗屁,忘恩負義!”
“我點到名的,等會開戰都躲遠些。等會屠寨的時候,也好能讓你們和你們大當家的見一面,讓他看看他這些所謂的好兄弟,都是什么貨色!”
“瘸子,矬子,小三……”杜汶說著說著,還真就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照著上面開始念。山谷中被念到名字的好多人都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場中那位一襲長衫書生樣的杜汶。
“嗖!”
“呯!”
一箭直射而來,杜汶舉起羽扇一頂,整只箭矢就被扇到了一邊。射箭的人是誰?不用猜就知道是二當家的。
杜汶眼轱轆一轉,計上心頭,很生氣的道:
“看來你們是真的忘了你們大當家平日里對你們的恩惠了!白袍營!”
“在!”三百白袍營,蓄勢待發,殺意沖天。
“列陣!……”
還未等杜汶,命令下完。只聽得靜悄悄的山寨門上傳出一個粗壯的漢子聲。
“將軍且慢!”
“您真的是來救我們大當家的嗎?”
計成了!
“怎么?不信?”杜汶冷聲回復到。
吱扭扭……是寨門打開的聲音。
“快停下!”二當家的大駭。“快讓他停下!”見自己的命令沒有人服從,本來就慌亂二當家一下子徹底失去了理智,飛出一刀狠狠插在了那個粗壯漢子的肚子上,力道太大,這一刀直接把這個漢子釘在了背后的石頭上。
杜汶站在山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問到:“你是哪個?我會記得你。”語氣很平和。
“我是癩子,麻煩將軍告訴大當家的,我癩子欠他的,以后沒辦法還了。”
“好!”
癩子口吐鮮血,肚子上還插著一把刀。所以說話含糊不清。人大吼時,力量都是從肚子上鼓起來的,現在肚子上插著一柄刀,還大吼著“兄弟們,我們是山賊。可大當家的常說‘忠義當頭。’今天我們也不能讓外來的人看笑話不是?”
“笑話我可以,笑話我們大當家的不行!”
二當家的越聽越慌,趕忙飛身貼近那名大漢,抽出插在大漢肚子上的紅刀子,隨后一割,大漢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雙目不冥。
二當家的轉身準備停下寨門,使它關閉,卻發現機關已經被破壞,再一轉頭。地上躺著的粗壯大漢的手里緊緊握著拆毀的另半截機關。二當家的心境失守,于是大開殺戒,決定拉著所有人一塊陪葬,雖然剩下的小嘍啰拼死抵抗,可面對一個武者六重的修士,自己又沒有章法,只能是被單方面宰割。
杜汶也不含糊,命白袍軍上去支援。按照先前說的,絕不會錯殺一個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