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信君看弈棋者,輸贏須待局終頭(3)
- 南明悲歌漢服的最后二十年
- 郁如煙
- 1312字
- 2019-06-28 10:10:00
“正是妾身。”“愚蠢!愚蠢吶。張昭儀莫怪,本官不是說你愚蠢,本官是說教你前去嘉定領兵的人愚蠢。”“妾身去嘉定,并非奉堂主之令,而是妾身主動前去,與義軍并肩作戰的。”
“哦,”洪承疇意味深長地一笑:“如此說來,倒是他冒領你的軍功了。要知尊堂主在圣上面前,可是將此事說成是青衿會的大功一件呢。”
張玉喬并不理會洪承疇的挑撥離間,而是道:“如此看來,妾身的確愚蠢,朝中有洪堂主在,妾身還要去陣前與清軍硬碰硬,實在是愚蠢至極。”
“是啊,聞知此事我即刻趕到了江南,方才將此事平息。我復又出臺政令,堅決制止類似事件發生,并主安撫、招降,這才替江南的士人們贏得了一線生機啊。”
“可是洪大人依舊殺了王之仁王大人。”洪承疇冷笑道:“他是你們青衿會中人罷?所以我說你們堂主簡直是愚蠢至極。如今早已不是松山之戰的時候了,松山之戰我手握重兵尚不能突出重圍,如今半壁江山都已落入敵手,他卻還想著以武驅敵?豈不可笑?打不過,便將大批的士子、重臣送去祭清軍的屠刀,這不是自毀長城是甚么?這些人若能和我一樣降了清,我們互為臂膀,相互扶持,早就控制了大清的朝廷了!可嘆他們為了一個勞什子的名節,寧肯死也不肯真正為漢人做些實事!真是可惜、可悲、可惡!”
“所以洪堂主寧愿頂著一個漢奸的罵名?”“不錯,”洪承疇義正言辭地道:“名節算甚么?本官又不是女子,不想立甚么貞節牌坊。能保住千年的漢家正統,不使其湮沒于異族之手,這才是真正流芳百世的事。”
張玉喬忽然發現自己沒辦法恨他了,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己的父親注定了不過是那萬骨中的一具,無論洪承疇想要成就的是甚么樣的功業,自己的父親終歸都是要戰死沙場的,洪承疇當初縱然殉國,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松山之戰,張玉喬并未親見,但嘉定的慘狀,張玉喬永生難忘,她無法否認,的確是洪承疇,阻止了悲劇的重演。
張玉喬道:“妾身明白了,多謝洪堂主指點迷津,妾身告退。”
張玉喬退出后,文弼追問張玉喬:“你可都聽明白了?所以在下在同安為清軍傳遞軍情,也是為了掩護我們堂主的身份,令堂主更加博得清廷的信任。”張玉喬質問他道:“所以你就犧牲了國姓爺的數千義軍?”
文弼道:“堂主說過,國姓爺這個人,做地方諸侯確可威懾一方,可實非成大事者。”張玉喬眼中怒色更甚:“這并不是你用千萬義軍的性命去交換清廷信任的理由。抱歉,我能理解尊堂主的想法,但我沒法在圣上面前為你們證明清白。”
張玉喬說完就要走,文弼趕忙攔住了她,說道:“哎,等等。那個……其實在下還有一事相告。”“何事?”“在下其實……不叫文弼。”張玉喬一驚:“嗯?”
“在下姓袁名文弼,小字治安。沒錯,先考正是袁督師。”張玉喬再次驚訝得無以復加:“你是……袁督師的公子?不對呀、不對。”“怎么不對?”“年歲不對。”
袁文弼道:“在下是遺腹子。”“哦,原來如此。怪不得尊堂主如此信任、倚重于你,原來你是先堂主的公子。功臣之子、英烈后人,果然非同凡響。”“不錯。玉喬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你便替先考鳴冤,還吟了一首為先考所做的詩。從那時起,我便對你欣賞有加。”
張玉喬淺笑道:“原來如此。”袁文弼道:“你既已知我真實身份,便知在下絕不會叛國,如此,你可愿為我們傳習堂證明清白?”
張玉喬道:“此事……容我三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