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
- 詩刀詞劍
- 沐梅已存在
- 2518字
- 2019-03-04 22:00:00
兩人最后并沒有發現可以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可疑的人。于是只能把之前的感覺歸咎于錯覺,兩人最近壓力都很大,可能是太敏感了。
無奈的地回到折筆街,李誨直接鉆到了院子里馬廄旁的庫房里,帶著厚厚的一沓紙、尺子和幾塊黑炭。看得姜人秋一頭霧水。
而無事可干的姜人秋,就在院子里練起武來。
他拿著李誨給自己削的木劍,在院子中的空地舞動,白衣似雪,恍若神人。這樣的一幕,不論男女,見到的人都會深深的著迷,無法自拔。可惜,這清凈的小院只住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在庫房里。
一直到入夜,李誨才從庫房里出來。出來的時候整只手掌都是黑色,臉上也黑一塊白一塊,看起來像是剛出礦的工人。
他有些疲倦,精神與肉體雙重的疲倦。盡管好心的姜人秋在中午和傍晚都給他送了飯,但人工作起來時,感官都會下降,他根本沒有感覺到餓。所以那些飯菜就一直原模原樣的擺在那兒沒有動過。
“好久沒這么認真做事情了……”李誨揉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整個人都顯得懵然。
“李兄,熱水燒好了。”姜人秋坐在石凳上,看見李誨出來,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指指冒著熱氣的廚房,示意熱水燒好了。
“嗯,謝了。”李誨也不客氣,點點頭就打算回房洗澡。
姜人秋看著李誨疲憊的臉,微微嘆氣。心里覺得李誨真是一個怪人,一個他從沒見過的怪人。
他從沒見過一個這么我行我素的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做出來的事也都是他看不懂的事,明明能夠調動天地元氣,使出令他驚懼的招式,但在武學基礎上卻是個徹徹底底的新手。
這樣的李誨,完全就是個怪胎,一個帶著善意的怪胎。
“······”無聲地起身,姜人秋也打算回房休息。
安寧的夜,寂靜無聲。
本應該是這樣。
可不速之客從來不懂挑時間。
李誨舒舒服服地洗著澡,姜人秋坐在桌旁仔細溫習從姜家村帶回來的他師父留下的符道書籍。屋頂上,一位穿著夜行衣的神秘人伏在磚瓦之上,一雙桃花眼中光彩熠熠,圍墻外,一持劍黑衣人一個輕巧的側翻,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院子。
黑衣人靜悄悄地來到一間有光的屋外,左手握住劍柄,右手扶住窗沿,偷偷地向窗戶里面看去。
神秘人在屋頂慢慢爬行,不發出一點聲響。他也來到一處亮著燈的房間,用腳尖勾住屋檐,整個人向下探去,也是悄悄地從窗戶看進去。
“是這小子。”
“美人兒~”
兩人同時行動,碎窗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子納命來!”黑衣人一劍此處,帶起勁風陣陣,劍芒交映著明石的光輝,隱隱透出寒意。
“我···特么?”李誨整個人浸在浴桶里,看著攜劍襲來的黑衣人,大腦宕機,一下子沒了反應。
他萬萬沒想到會有人殺到家里來,更沒有想到這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準了他洗澡的時候來。
這就是多么卑鄙的一個人?一個人究竟有多卑鄙才能做出這種事?李誨曾經以為在江湖里,下毒出陰招已經是卑鄙到無以復加,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這個世界江湖人的下限。
縱觀古今,從來沒有人會在對方洗澡的時候執行刺殺。這已經不是手段的問題了,這根本就是人品問題。只有變態才會挑人家洗澡時下手,要是換做李誨,他去襲殺一個人,發現對方在洗澡,那他是絕對沒辦法動手的。不僅僅關乎節操,他同一樣感到尷尬。
仔細想想,你拿著劍,和一個光著身子的人打得有來有回。那你的眼睛該往哪放?放在對方身上?那你可能因為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導致出招失誤。可如果不看著對方,那就更談不上刺殺,看都不看還怎么打?
所以,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只有那種毫無節操,毫無下限,就算和不穿衣服的人對決也毫無壓力的變態才能用這種惡心的招數。
就在劍鋒刺來的那幾個瞬間,李誨真的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思考,思考究竟怎么閃避這一劍,思考要不要站起身,思考如何在躲開這一劍之后遮住要害,思考怎么體面地和眼前的黑衣人對決。最重要的,他在思考他有沒有一絲絲穿上衣服的機會,哪怕只有外套也好。
“變態!”李誨大罵一聲,整個人向后仰,用力極大,直接帶著木桶向后翻到。
“哼!”黑衣人冷哼一聲,心中不屑。
他的劍要是能被一層小小的木板擋住,又怎么敢去白龍寺盜經,又怎么能在白龍寺眾多武僧手下逃脫。
“嘭!”
長劍一下刺進木桶底部,就像刺進一塊豆腐。隨著劍氣的進入,木桶不堪重負,一下子四分五裂,爆炸一般變成了碎片。
“嗯?”黑衣人感到不對。
劍鋒傳來的感覺不對,并不像是刺入了皮肉。散開的水霧中也沒有紅色,視線雖然很差,但鮮血在水中十分明顯,一眼就能看出,眼下并沒有紅色的痕跡,說明這一劍……
空了!
“賠錢!”李誨惡狠狠地說。
此時他半跪在地上,身上罩著一件袍子。袍子被水打濕,和他的短發一同滴著水。而在他的手上,抓著一條不長不短的木桶碎片。
黑衣人一擊落空并沒有驚慌,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而且上次與李誨交過手,只要躲開那威力驚人的玄術,李誨就是一個只能勉強招架的菜鳥。
黑衣人在空處耍了個劍花兒,然后弓腿,挺背,又是快且狠的一劍。沒有花架子沒有什么特殊的技巧,他的劍,只有一點,唯這一點讓他當上了上月寨的二當家,那就是快。
無與倫比的快。
如果與他對劍的不是李誨,那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嘆這一手快劍。這是足以匹敵玄牌神捕的快劍,也是能夠力壓白龍寺武人院的快劍。
他緊盯著李誨身上每一處的變化,以便可以隨時變招,那三白眼像是毒舌的眼睛,被他盯上的獵物,必死無疑:“死來!”
李誨面對這一劍,只感覺冷汗直流,背后汗毛倒豎。他想起來了,這個黑衣人就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這把劍,在時隔多日之后,又讓他領教到了什么叫做生死之間。
“欲窮千里目!”
如暴雨來襲的快劍瞬間變慢。
“黃河……入海流!”
李誨沒有選擇躲避,在狹小的空間,他可施展的空間并不多,正面對抗才是最好的辦法。
周身的水汽開始流動,地面上的水漬詭異地變化成白色的小水珠,纏繞在李誨周身。
黑衣人又聽到了滾滾水聲,與上次不用,他不僅僅是聽到,現在那條河就在他眼前。
“這小子,上次留手了?!”黑衣人心中驚懼,不知道李誨的劍怎么變得更強了。
而李誨這一次,也感受到了明顯的不同。之前的出招,都是靠著對天地元氣的感應,調動周身的天地元氣發動。而現在,再練了《登幽州臺歌》之后,他體內的氣息和體外的元氣相互呼應,使這一劍,更加恐怖。
之前的他使用“黃河入海流”是類似玄術的手段,借天地之手,奪乾坤之勢,最終形成了一式劍招。
而現在,內外呼應,兩感相加,才是這一式劍法真正的形態。雖然還未完全掌握,但也有了七成的威力。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