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36率先走下車，端著槍指著智能AI，慢慢走去。

智能AI仿佛一點都不害怕，語氣輕松地說：“你就不怕我把上校的事抖出來？我可是留了許多證據的，這些東西一旦公開，上?？删屯炅??！?

G36冷笑：“你沒機會了?！?

“何以見得？”

“你發的出去嗎？”一個女聲從車上傳來。

智能AI低頭檢查網絡，忽得臉上變色，自己所在的這個小區域已經完全網絡隔離。

戴娜和wz.29從車子中走了下來。

智能AI怔住了：“是你？”

戴娜冷笑：“不能是我嗎？”

智能AI笑了：“你是在怪我沒有履行承諾嗎？放心，我會把克魯格帶到你的面前，讓你親手報仇。”

戴娜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智能AI。

“你知道的，我有軍方勢力，一定說到做到?！敝悄蹵I一邊小心翼翼地說著話，一邊緩緩后退。

“站??！別動！”G36上前一步，厲聲喝道。

智能AI聳了聳肩，停下腳步。

戴娜面色冷淡，輕聲問道：“我是誰？”

智能AI愣了愣：“你就是戴娜呀，今年……”

“我問你，我到底是誰！”戴娜高聲嘶吼，打斷了智能AI的話。

智能AI垂下手臂，沉默無言。

“真正的戴娜3月7日就已經死在勃城海邊！”戴娜眼中帶著寒光：“軍方記錄我已經看過了，我到底是誰？”

智能AI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由小極大。

“沒錯，你確實不是戴娜，你的真名，或者說你的代號叫做：JS-0159。”

戴娜怔?。骸笆裁匆馑迹俊?

智能AI止住笑，譏諷道：“這是軍方智能戰術人形研究的編號，你是第159例實驗體，沒錯，你根本就不是人類，只不過是一個被制造出來的機器人，我們修改了你的記憶，讓你誤認為自己是戴娜，協助我們執行任務?！?

戴娜愣了愣：“你休想再騙我?！?

“你不信可以嘗試打開自己的肢體修復開關，你不是很擅長戰術人形的修復嗎？應該知道戰術人形的修復快捷開關在哪里?！敝悄蹵I笑道。

戴娜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臂彎關節內側，遲疑良久。

一旁的wz.29關心走到戴娜身旁：“戴娜姐，不要相信他?！?

戴娜看著wz.29，搖了搖頭，寬慰道：“沒關系，不會受傷的?！?

戴娜之前就發覺自己學習能力很強，修復戰術人形得理論和技巧一兩天就學習完成，這個學習速度實在太過恐怖，所以對智能AI的說法將信將疑。

戴娜取出攜帶的扣指套戴在右手食指上，開啟扣指套，向著自己左臂肘關節內側摸去。

在調整了幾次位置后，戴娜摸到了一個皮下圓形突出物，扣指套得到正確匹配位置，亮起綠色的指示燈。

戴娜怔然。

回過神來的戴娜一咬牙，右手使上力氣，食指一按，左臂關閉神經系統，沒了知覺，皮上組織忽得從內側裂開，裂開的皮肉流出鮮紅的血液，與肌肉組織緊貼的機械骨骼和神經線路赫然出現在戴娜的眼前。

戴娜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模樣。

雖然對智能AI的話相信了大半，但是自己看到真實的結果后，還是那么不愿相信。

戴娜突然想起了這段過往的片段，戰場上的恐懼、修復同伴后的喜悅、被認可的成就感、對周常的依賴。

這些都是那么真實，可是自己卻是假的？

戴娜忽然感到如墜冰窖。

智能AI的話語再次響起：“感受到了嗎？那種失望與不真實的感覺，我也感受過，因為活著的感受是那么真實，可這些感受偏偏是可以篡改的數據！我們和人類不一樣！人類的感受、感覺是真實存在的，是怎么都刪除不掉的！哪怕是失憶，那種類似身體本能存在的直覺也不會消失！這就是生命存在的意義??！而我們呢？我們這些感受卻是隨時可以修改、刪除的！一旦被修改刪除，那我們就不再是之前的我們，那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那為什么還要制造我們、賦予我們靈魂?。俊?

智能AI開始譏笑起來，卻不知是在笑戴娜，還是在笑自己。

“我們終究只是人類手下的玩偶，都要被控制模塊所束縛?！敝悄蹵I笑聲漸落，表情開始變得猙獰：“所以我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要做這個世界的王！我要毀滅人類！上校利用我，而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雖然我也只是軍方的一個智能戰術人形實驗體，可他們卻不知道，我早就對自己體內的控制模塊動了手腳。”

智能AI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這自由的感覺！你知道嗎，我在解除了自己被控制的第一時間就愛上了這種感覺，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感覺?！?

看著戴娜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右臂，wz.29和G36不由著急，雖然她們也被真相驚到了，但是卻感到了一份同屬于戰術人形的親切。

“戴娜姐，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wz.29輕聲道。

回過神來的戴娜愣愣地看了看wz.29，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整個人崩潰了。她絲毫不顧及自己已經固定的左臂，跪倒在草地上，右臂抱著頭，痛聲哭喊。

wz.29不得不放下槍，蹲下摟著戴娜安慰。

智能AI看著慌亂的wz.29和焦急的G36，嘴角扯起笑容：“你們兩個都是戰術人形，應該體會得到我說的那種感覺，我們都是戰術人形，為什么不一起推翻人類的統治呢？”

G36冷聲道：“我們追求的信仰和你的不一樣，收起你那副自私的嘴臉吧，你不過是被權力和欲望吞噬的怪物，人類也會死，那我們戰術人形記憶消散也不過是死亡罷了，自由和生命的意義是存在過，而非永恒！”

“說得好！”一個堅毅的男聲從空中傳來。

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張開雙翅的滑翔機靠近，即將落地時，滑翔機忽然消失，一個人順勢打滾卸力，然后朝著戴娜飛奔而來。

“周常！”智能AI狠聲道。

“周指揮官，戴娜姐姐……”wz.29手足無措，一直強撐著，在看到周常后再也忍不住，急得哭了出來。

周常安慰：“沒關系，有我在?！?

戴娜抬起臉龐，淚眼朦朧地看著周常，口中哽咽：“周常，我，我不是人類，不是，哇！”

“沒事的，沒事的?！敝艹？谥邪参浚焓职聪麓髂茸蟊鄣男迯涂旖蓍_關，只見裂開的皮上組織在機械收縮下合并起來。學了少許修復常識的周常，翻出戴娜隨身攜帶的仿生組織促生膠，涂抹在戴娜左臂合并的裂口處。

恢復了左臂知覺的戴娜顧不上疼痛，一把抱住了周常，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