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利斯他們此刻可管不了船上那些人的小心思，在祭臺出現的剎那，三人只覺得頭皮發麻。

‘惡魘’對于這個血紅祭臺可稱的上名副其實了，歷史上惡魘僅僅現身的幾次都伴隨著鮮血與殺戮，它的出現只能帶來惡魔和無盡夢魘。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祭臺的來歷，但海格利斯他們即使只瞄上一眼，也能知道它是何等邪惡之物。

從小就有無數人對他們耳提面命，千萬要遠離的禁忌之物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西格究竟是從哪里找來的！要知道，傳說惡魘早已埋葬在無垠沼澤，除了天族，一般人根本無法到達，憑西格他們區區幾個人類，怎么可能從那里帶回此物，他們又怎么會知曉已消失了百年的事物！

接下來的事果然不出三人所料，祭臺擺上后，海盜們并沒有像普通祭祀一樣宰殺其他活物來獻祭。

一個比其他海盜健壯得多的人從西格身后走出來。他臉上一道從額頭劃到胸前的刀痕格外可怖，即便在這群長相兇惡的海盜中也能讓人瑟瑟發寒。

隨著他的出現，海盜們也開始興奮的起哄：“儈子，一會下手可得慢點，我們還想多看看。”

“儈子，儈子！”

“你累了可要叫我們！”

被叫儈子的人不屑的瞥了眼那群躺在地上的平民，嘴角勾了起來，只是他的笑在臉上不僅沒顯出和善，反而更添一絲猙獰。

脫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糾結的肌肉和無數的傷痕，儈子拿著把大斧子走到祭臺邊站定。

西格則示意眾人退后幾步，諾曼沒將疑惑展現在臉上，跟著退了幾步，他這一退，身后茫然的海盜們也只能跟著后退。

又有兩個海盜從西格身后走出來，來到那群人堆面前。

只見他們合力抬起一個人扔到儈子面前，儈子毫不猶豫的抓起那個可憐的中年男人，手起刀落，幾下就把那人的四肢砍了下來，血刷的濺開，離得近的幾人身上都染上了血污。

由于被下了藥，被砍去手腳的人并沒有疼痛感，無比清醒的看著四肢脫離身體。

其他人紛紛被這一幕給嚇懵了，船上出現了一陣詭異到可怖的安靜。

隨后爆發出更加巨大的哭喊聲和歡呼聲，兩種極端的情緒像一顆炸彈蔓延開來。

那些普通平民的驚恐模樣無疑取悅了海盜，他們揮舞著手腳高呼，好似正在參加慶典。

儈子對自己造成的效果顯然也頗為滿意，把只剩腦袋的人提到面前端詳了幾秒，在對方看惡魔的視線中將人的腦袋一下子也砍了下來，那位可憐城民的臉，瞬間維持在一副驚恐絕望的模樣。

之前抬人的兩人利落的把被五馬分尸的人的軀干丟到了海里，又把四肢放到甲板最前面堆起來。

儈子則拎著手上的腦袋放到祭臺上。那顆腦袋接觸到祭臺的剎那，祭臺立馬爆發出一陣非常鮮亮的紅光，將那腦袋瞬間給吸了進去。

儈子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有些楞，除了西格和海格利斯三人，其他人也被這景象搞得有些錯愕。

諾曼只知道這些人是用來作為血祭，但現在這方法和他提出來的完全不同。對突然出現的祭臺和接下來的事他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那些城民終于知道了自己的用處，再也沒力氣發出哭喊聲，只能凄慘到麻木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甚至有的人開始口吐白沫，神智幾近瘋狂。

接下來滅神號如同，不，事實上就是人間煉獄。一個接一個的民眾被分尸丟到海中，海盜們之前還能爆發出陣陣的歡呼，到后面也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滅神號安靜的連呼吸都聽得見，不過這次并非被驚嚇或震撼，反而更像暴風雨前的平靜。

殘肢斷臂急速的累積起來，船上彌漫著從未有過的腥臭味，抬人的人已經換了幾批，但行刑的還是儈子，儈子整個人仿佛從血獄中爬出來一樣，全身找不出一點紅色以外的顏色。

那些城民除了少數被抬起來時還能發出哭喊咒罵，更多的人已經絕望的接受了將被屠宰的命運。

船上的人數減少，海里的血腥味則越來越濃，滅神號百米內的海面被染成一片鮮紅，并且還在蔓延之中，濃重的血腥味讓那些還被捆在船上的人極度想嘔吐。

之前還萬里無云的天空，仿佛隨著海里濃厚的血色也變得陰沉沉的，昏黑的天依舊無云，只是灰暗天色壓得很低很低，好像下一秒就會狂風大作。

有些年級尚小的海盜開始還能對發生的這一切新奇興奮，到最后幾乎也是強忍著想吐的感覺，無論如何，那是長相一樣的人族，有著和他們一樣的樣貌和思想。沒有人天生冷血無情，極度的恐怖開始在船上彌漫，黑色的死亡的氣息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海格利斯三人已經沒有心力去關心別人了，他們直直的看著那個鮮紅的祭臺。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吸進去，祭臺上的紅光就再沒斷過，而且越來越盛，越來越亮。透明的祭臺顏色也逐漸變深，最后幾乎完成變成了血紅色，再也不見剛被抬上來時的晶瑩。

隱約的，祭臺上方浮現出幾個字，因為模糊不清，眾人尚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話。

船弦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后終于到了海格利斯三人面前。

維薩克盯著伸到面前的手，瞇起眼睛，海格利斯和麥克斯也不皺起眉頭。

就在海盜快觸上維薩克時，諾曼身后的瘋子走到船弦邊，抓起離他最近的一個人飛快的砍掉頭，丟到了祭臺上。

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驚得一愣，兩個準備抬人的海盜更是無措的僵在原地。

西格終于將一直盯著祭臺的視線轉了過來，看向那個懶散的男人。

瘋子沒敢看西格，只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刀，轉身對儈子哼道：“你他媽今天沒吃飽飯嗎，按你這個進度下去得弄到什么時候，老子可沒那么多時間陪你耗！”

儈子一臉不忿，看了西格一眼想要反駁。

但還沒等他的話出口，諾曼就截了他的話頭：“看來我們的瘋子也起了興致，那接下來就拜托你了。”話雖是對著儈子說，他的眸子卻一錯不錯的直視西格。

兩人對視了幾秒，西格率先將頭轉了過去。

儈子雖然心有不甘，但看西格沒有表示，只得退了回去。

瘋子輕笑一聲，也不要讓他人幫忙，就抓著身邊的人一手一個的砍了頭給丟到臺上。

那兩個小弟也識相的放下了維薩克。

海格利斯默默地放開繩子上的手，朝諾曼的方向看去。

他的動作極快，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男人的視線。只有諾曼嘴角勾起的弧度讓兩人知道，在那一觸即離的對視中，一切盡在不言中。

諾曼背過身，望向大海露出一抹冷笑：西格，不要以為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總有些事發生在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就像那個祭臺，就像你對我一樣。

瘋子雖然看著瘦弱，但下手確實比儈子還快。

又等了一會，祭臺再也沒發出比之前更刺目的亮光，西格終于下令停止了這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

幸存下來的人不禁有絲竊喜，他們能活下來了。

刀疤看到那些人哭中帶笑的表情，狠狠地踩在一個人腦袋上：“趁著這時候好好的笑吧，接下來，你們會看到諾斯大陸最偉大的一幕！你們死去的同伴也算救了你們的命。”

他這番話對這群劫后余生的人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要知道，那些被丟下海的人可都是他們的伙伴，有的甚至還是他們的親人。

“夠了。”眼看刀疤腳下的人翻著眼珠口吐白沫，西格開口阻止。

刀疤啐了一口，這才轉身回到諾曼身邊。

“去把祭師帶上來。”

西格身后的人領命，走下甲板。

不一會，一個全身黑袍的人被兩個神殿侍從攙著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