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仆從環(huán)繞,依舊清冷矜貴。
只不過數(shù)日前高高在上的皇朝太子已然成了階下囚,讓沐瀟有些意外的是,外頭顯得凄冷的院落,房間里卻格外熱鬧。
少女踏入房中的時候,正好看見沐三公子一拳揍到對方臉上。
一身蟒袍的皇太子被鎖鏈綁在墻上,四肢都被牢牢鎖死,硬生生的挨了這一拳之后,半邊臉看著就腫了起來。
跟著進來的沐清裕皺了皺眉:“沐清麒,你在做什么?”
沐三公子眼尾發(fā)紅,向來精致整潔的人身上還帶著一絲酸臭味,聽到這話又是一拳砸在了他腹部。
太子悶哼一聲,抬眼看著沐瀟,揚唇笑道:“沐瀟,那碗鹿肉羹是不是很香?”
沐三公子聞言干嘔了一聲,扭頭就走奪門而出,又出去吐去了。
沐清裕:“……行吧。”
看這模樣,他顯然是已經(jīng)知道那宴上是什么東西了。
看了眼旁邊跟著的沐清臨:“你告訴他這事干什么?”
四公子一攤手:“不是我說的。”
看著自家大哥略帶責(zé)備的目光,他有些無奈:“而且那宴上的東西他也沒吃啊,用得著這么大反應(yīng)么?”
沐瀟瞥了眼旁邊看熱鬧的蘇策:“你說的?”
蘇策無語:“關(guān)我什么事?”
他解釋道:“我在城郊設(shè)宴,帶著沐三公子一塊打獵游玩,幾位王世子突然到訪,酒過三巡就想來看看咱們這位廢太子殿下,這不閑著也是閑著,大家一起過來瞧瞧。”
沐清裕抬眼看著他:“順便落井下石是吧?”
“怎么說話呢?”蘇策白了他一眼:“你家三公子自個兒興致勃勃的過來,怨我嘍?”
幾人聊的有來有往,被鎖死的太子殿下不樂意了,他抬眸看著沐瀟,掙動鐵鏈嘩嘩作響,神色陰鷙道:“沐瀟,你們好大的膽子。”
沐瀟微微抬眼,很平靜的在椅子上坐下,語氣平淡:“殿下何意?”
太子陰著臉看著在場的世族公子,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怒極反笑道:“皇城之下都敢舉兵逼宮,我真是小瞧你們了。”
“成王敗寇罷了,”沐瀟平靜開口:“倒是孤小瞧你了,很喜歡鹿肉羹?”
聽著她這話,現(xiàn)場一片沉默。
太子冷笑:“你果然要造反。”
“淮南王是你推出來的棋子是不是?什么清君側(cè),什么謀逆,都是假的……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你登臨王位的踏腳石。”
他越說越激動,開始瘋狂掙扎,看著少女的眼中滿是不甘:“是你自己想要那個位置。賤女人,你不得好死,世人絕不會容許一個女人登臨王座。”
“你得不到的,你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
“沐瀟,我們走著瞧……”
沐瀟神色不變,抬手掐著他的脖子將人提起來,看他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嗓音聽不出太多喜怒:“孤對那個位置沒興趣。”
她平靜的看著人掙扎,看著他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在他即將暈厥過去時才終于將人松開。
看男人被鎖鏈狼狽的捆在墻上,手腳都被固定住,她淡聲道:“殺人者,人恒殺之,你當(dāng)有此覺悟。”
太子劇烈的咳嗽,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咳完后又哈哈大笑,神色扭曲的看著這群貴公子,沙啞的語氣帶著些揮之不去的陰冷:“各位,那日宴上的肉羹味道如何?我精挑細(xì)選出的世家嬌養(yǎng)出來的女子,肉質(zhì)可是格外鮮嫩。”
“我死了,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大家都吃了人,你們和我有什么區(qū)別?”
這話一出,在場大半人齊齊變了臉色,即便是沒吃的人也覺得有些生理性的犯惡心。
這玩意兒不能想,越想越惡心。
蘇策一手握拳重重?fù)粼谡菩模瑖K嘖感嘆道:“你可真該死啊。”
他蘇大公子接下來愛好吃素。
沐瀟抬眸,神色冷淡:“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嘗嘗自己的肉味道如何?”
帶著反問的語氣就這么平靜的說出來,在場的人齊刷刷的呆在原地,看著少女的神情錯愕中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驚恐,大白天的,卻只覺得寒意徹骨。
“玄溱。”
沐瀟話音剛一落下,黑衣的身影鬼魅般的閃現(xiàn)而出,一抹銀光閃過,輕而易舉斬斷束縛住他的鎖鏈,在他失了力氣往地上跌去時,修長的手指攥住他的肩膀,而后一腳踹在他膝窩處,逼他面向少女跪下。
而在他受力不住屈膝跪下的一瞬間,青年持刀劃過他腳踝,輕而易舉的斷了他雙腳經(jīng)脈。
變故發(fā)生在瞬息之間,太子慘叫聲響起的同時眾人才看清這道身影。
墨衣烏發(fā),神色冰冷,是一張帶著幾分熟悉之感的面孔。
角落里的墨行知神色一頓,微微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清晰的開口:“韓曄。”
慘叫聲仍未停歇,房間內(nèi)再也沒有別的動靜,清晰的兩個字傳入腦海中,眾人面面相覷。
蘇策輕笑了一下:“這可真是……報應(yīng)不爽。”
墨衣青年仿佛沒聽見他們說的話,動作迅速的收好自己手中的短刀,而后上前行禮:“主人。”
少女仍舊是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看著神色痛苦怨毒的太子,良久,輕輕笑了一下,垂眸看著面前屈膝跪伏的人,吩咐道:“剮了他身上的肉,制成肉羹灌給他嘗嘗,除此之外,不許給他任何食物。”
她平靜道:“聽聞人只要臟腑無損,哪怕剩個骷髏照樣可以活,太子殿下既然喜歡以同類為食,便也嘗嘗自己的血肉……玄清。”
玄清現(xiàn)身而出,同樣低頭行禮:“主人。”
“給他續(xù)命,一年之內(nèi),不許他瘋,也不許他死。”
玄清神色不變:“是!”
聽清楚她說的話,太子驚嚇的連哀嚎都忘了,“沐瀟,你……你敢!”
沐瀟抬眼,視線在眾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落在玄溱身上,她頓了頓,語氣平淡:“玄溱,他不是想要韓家后人給他為奴么?且還傷了你那心上人,孤允你報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