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桐皺著眉,將有可能在這里刺殺的人在心底過了一遍,最后發現這天下想要沐家少族長出點事的人不在少數,畢竟沐家確實擋了太多人的路。
他正苦惱著,就聽見沐瀟在那里問君卿:“你何時學著殺人分尸了?”
影衛說刺客尸體不全,再加上空氣中血腥味確實濃烈了點,沐瀟雖然沒看,但猜也猜得到那樹木遮掩之下是怎樣一副殘酷場景。
君卿頓了頓,說道:“和玄翎學的。”
沐瀟瞥了他一眼,“你覺得這話我會信?”
君卿認真開口:“我沒必要騙你。”
“玄翎?”沐瀟蹙眉:“他從未殺過人。”
君卿意外了:“他不是玄影衛的統領之一嗎?”
“他擅星象占卜,測吉兇禍福,未曾殺過人。”
君卿更意外了,“你居然容得下他?”
不是說玄影衛是尸山血海中淬煉出來的嗎?為什么還會有這種干干凈凈的人,爬到那種程度居然還能做到手中不沾血?
君卿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沐瀟道:“他骨頭硬。”
君卿哦了一聲,明白了。
想了想,他又開口:“我不知道玄翎以前是什么樣的,但我知道他現在殺的人挺多的,尤其是仙宮的人,只要一犯到他手中,就沒有能留個全尸的,可能他是受刺激了吧。”
他轉頭看向忙忙碌碌的沐家人,偏頭對不遠處的沐清桐說道:“勞駕,幫我埋個尸。”
沐清桐回他:“沐家沒有人死亡。”
“刺客的尸體就不管了?”君卿疑惑道:“挺多人的,這么曝尸荒野,不太好吧?”
沐清桐淡定道:“不用管。”
沉寂了挺久的沐三公子聽到這話陡然回神,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什么不用管?”
沐清桐無語:“你在干什么?”
“那黑衣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沐三公子疑惑的開口,但他怎么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就覺得眼熟。”
“你是說救了秦晟的那個人?”沐清桐皺眉,“我也覺得他身形有些眼熟,有些像牧遙。”
“牧遙?那個逃奴?”沐清麒對這個人倒是有些印象:“他是哪里來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們面前晃悠的?”
“他這么晃悠我們也沒抓到他。”沐瀟在馬車內跽坐,車廂沒有關閉,他的聲音就這么清晰的傳了出來:“再來一次,他就不會再將沐家放在眼底了。”
“不是你不讓動手的嗎?”君卿盤膝坐在他對面,托著腮看著他:“為什么不讓我出手呢?就算我不動手,二公子也可以出手啊。”
沐清桐手背上被劃傷,正在叫醫者包扎傷口,聽見他這個問題便讓醫者先退下,自己上了沐瀟的馬車:“阿九?”
沐瀟遞了個藥瓶子給他:“牧遙暫時不能死。”
“為什么?”
“他命不該絕。”
君卿撇嘴:“這叫什么答案?要不是你不讓我出手,他今日命就絕在這里了。”
“他還有什么用?”沐清桐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難道是為了五叔?”
沐瀟道:“差不多。”
五房丟了個小堂弟的事情沐清麒也是知道的,聽見他們這么說,沐三公子想了想,說道:“要是人一直找不到,我們投鼠忌器,豈不是要一直容忍他在我們面前撒野?”
“這么多年了,連五嬸嬸都快堅持不住了,阿九你想要舊事重提,把找人這件事重新提起來只怕不容易,當年我們家和吳家都有派人找,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蒼茫宮找了嗎?”
“找了。”沐清桐點頭:“只不過密探并沒有找著人,而且牧遙這人性子詭譎,不好接觸,密探對上他很容易暴露。”
沐瀟淡道:“先去洛邑。”
君卿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留著牧遙不全是為了沐家那個走丟的孩子,這其中必然還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只是沐瀟不說,君卿也識趣的沒有再繼續追問。
一行人就這么晃晃悠悠的走了十來天,終于在年前來到了洛邑。
君卿坐在馬車里和沐瀟對弈,聽見外面嘈雜鼎沸的人聲,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了看,“這里就是洛邑?”
“嗯。”沐瀟落下一子,抬眸看著他:“好奇的話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還好吧。”君卿看了眼高大的城門,收回目光,“都是人,差不多。”
他走過很多個世界,大多數的凡世王朝景象都差不多,如果硬要說有區別的話,無非就是明君治下的百姓日子要好過很多。
“以前看得多,只可惜我沒心情去游玩,不過現在弦歌你要是愿意陪我的話,我還是很樂意的。”
沐瀟道:“改日陪你。”
君卿挑眉:“一言為定。”
“當然。”
馬車停了下來,路邊的小攤小販種類頗多,看的人眼花繚亂,因為沐瀟答應陪他的承諾,君卿整個人都心情飛揚。
他看著兩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就有些奇怪:“這一路走來都挺太平的,朝廷治安這么好的嗎?”
沐三公子比他更加覺得奇怪:“是什么給你這樣的錯覺,讓你覺得這一路太平的?”
“不太平嗎?”
“你以為那些尸體我們為什么放著不處理?”
君卿回頭:“是威懾?”
“差不多吧。”沐清麒驕矜開口:“是警告,看見那樣的場景,后邊還想動手的人總得多思量一下。”
“當然也有一些小麻煩,只不過沒到你面前就被解決了,所以你才會覺得太平的。”
沐清桐支著額看著外面,在見到城門口一個戴著帷幕的小姑娘時笑了笑,轉頭對沐瀟說道:“阿九,阿漓在城門口迎接我們。”
“真的?讓我看看。”沐清麒聞言也湊過去,順著他指的方向果然在城門口見到了一個穿著桃紅裙子的小姑娘,戴著帷幕看不到臉,但身邊跟著的確實是沐家的女婢。
“果然是阿漓,阿九,我先去瞧瞧。”
沐瀟抬頭,就見他動作利索的竄了出去,翩翩公子的皮被扒拉得一點都不剩下,整個人都跳脫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