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圖,鴻蒙初辟,三神自混沌中誕生。女神黑發(fā)如夜,系住地獄;男神紅發(fā)如霞,通往天空;上神橘發(fā)似光,映亮萬生。
第二幅圖,時境推移,三神各有歸處。男神獨居天外,與世無爭;上神教化眾靈,捍衛(wèi)邊土。而女神及其率領的幽冥地府妖眾偏居一隅,似受到上神的壓迫。
第三幅圖,二神大戰(zhàn),世界碎作齏粉。上神的橘光之下齏粉又聚作五瓣蓮花,半黑半白,與月吟閣老板所幻之象異曲同工。
第四幅圖,祭臺之側,五人立于陣法之上。一人長發(fā),一人利爪,一人奇口,一人異香,一人垂淚。
第五幅圖,祭臺坼裂,上神重生。
沒有問題啊。品月看到這里,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轉回第四幅圖:沒錯,五人和上神不能共存,在第五幅圖里,五人站的位置上只剩若有若無的輕煙。
“這就是你說的死亡?”品月顫聲道,“因為喚醒上神要以生命為祭獻?”
星陌聳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重生的上神擁有誰的意志。”
“所以你要做的是阻止上神回歸?那為什么還放走發(fā)姬?”品月問。
星陌低語:“繼續(xù)看。”
第六幅圖,副本新開,同一個祭臺,陣法上的五人卻顯出不同的特征。一人六翼,一人九尾,一人龍角,一人鬃發(fā),一人長毛。
第七幅圖,祭臺坼裂,女神重生。
“嘶……”品月倒吸一口涼氣。
身后星陌道:“看到這個之后,我想起之前烏神同我說過,‘女神是個賴女人’,我想意思是借上神之陣,復女神之身。這樣一來,無論結果如何,被復活的都只能有一位神,天下雖再難公平,至少可以做到和平。至于那五個人,也是顯然的,如今五部都有一個星羽一樣的幽冥之力繼承者,想必就是她們。”
品月復雜地看著星陌,道:“所以,你要讓星羽去死?”
“我說過,我不知道重生的神擁有誰的意志。”星陌低聲絮語,琥珀色雙眸之上重重遮掩。
“但無疑擁有神的意志可能性更大。你要拿她冒險。”品月嚴肅道。
星陌長嘆一口氣,拉起品月往外走。
“想想你自己吧。”他說。
“想好了嗎?”星陌問。
品月點點頭,把一管血塞在星陌手里:“對了,這個給你。剛剛找你的巫醫(yī)要的試管,科技這么發(fā)達,造血沒問題吧?以后若不能常往來,你可別被反噬搞死了。我走了。”說罷,品月決絕地走過空間門,只望前方。
星陌托著那管還溫熱的血,苦笑。其實早在最后一次反噬之前,巫醫(yī)就發(fā)現(xiàn)反噬時間間隔變短、力度變強,是因為六翼騏麟獸的殘魂在封印中漸漸消散,剩下的部分才想奮起反擊。最后一次反噬時,他將品月幾乎喝干,已讓六翼騏麟殘魂灰飛煙滅。
可這些,他怎么敢同她說?
紅糖白藕、什錦黃瓜、酥炸黃魚、爆醬蝦仁以及炒冬瓜、炸冬瓜、冬瓜糊、冬瓜湯,八盤菜擺在一起,四大盆冬瓜格外搶眼。
柚子笑哭:“我還擔心菜會不夠,品月你真是……細心周到?”
“雖然成本不高,但是這是我們帥氣的子未哥哥用心做的,大家多吃點哈……”品月笑答。
一頓飯吃得熱鬧,互夸之聲不絕于耳。菜足飯飽,六個人意外地把所有菜都吃掉了。
品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吃飽喝足,南湖蕩舟!”
眾人興沖沖地“喲吼”著,跟著柚子魚貫而出。品月從廚房里拖出正準備刷碗的子未,跟了上去。
“喲,老常哥家丫頭,帶同學來玩吶?不收你租船費了,去吧。”美麗鄉(xiāng)村活動以來,南湖蕩舟己是付費項目,看船大叔如是說。
柚子取出錢塞給大叔,帶頭跳上了船,回頭笑道:“那不成,該多少錢不能少了叔的。”
大叔拿錢欲還,后面幾人沒一個肯接的,品月走在最后,扮了個鬼臉:“叔真瞎客氣。”
于是乎柚子和岑淥城一條船,阿影和鐘梓葉一條船,品月和子未一條船。把船撐到湖心,撇了槳,大家或坐或臥,任船隨水動,閑散自在。
“美不美,這是我們村最大一片荷花。”柚子驕傲道,岑淥城笑答:“冬天呢,哪來荷花,只有枯桿兒。”“枯桿也很美。”阿影坐在船心,伸手去撥拉枯荷桿
品月躺在船底,凝望藍天,舉起手欲觸及白云,忽然開始唱歌。吳儂軟語,悠遠綿長。
清澈悠揚的歌聲撫平了湖面的漣漪,大家閉上眼睛,感受陽光落在臉上的溫度。
下午粗略灑掃了老屋門面的地方,晚上到柚子家吃了一頓餃子,品月開始趕大伙回去了。
“年關將近,你們也該回去了,剩下的我和柚子兩人就能搞定。”品月道。
岑淥城家的司機已在門口等著,鐘梓葉和阿影正在把行李裝進后備箱,只有岑淥城沒動。
品月嘆了口氣,從門后拉出人形的蛋神。
“完完整整,我一個分身也沒留。你要好好待她,因為你肯定打不過她。”品月嚴肅道。
“呵,還用你說。”岑淥城拉過蛋神笑,笑道。
品月幽幽地說:“知道嗎,主人死去的話式神也會死,以后我就拿自殺威脅你,看你敢不唯命是從。”
品月看著岑淥城興沖沖地向兩個小伙伴介紹蛋神,四人一齊坐上車離開,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晚上,柚子也回自己家去,品月坐在前廳門的臺階上,雙手抱膝。院子四周的老樹在晚風中簌簌作響,院中古樹上那副簡陋的秋千“軋吱軋吱”搖著。夜風肅殺,好在月色溫柔。
女孩出神地凝望著院外某處,低聲呢喃:“準備好了么?”
“品月,怎么在這里?”子未從屋中出來,唇角掛著淺笑。
品月緩緩抬頭,低聲喚道:“子未……”
很快她垂下目光,看一眼院外,那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森冷的槍口正對著子未。
品月突然起身抱住子未,一時間他身法全亂,破綻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