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事件過后”，除非必要，傅伽興絕不在片場露面，即便是拍他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場戲，傅伽興也是來了就拍，拍完就走。

其他人傅伽興都沒臉見，而慕子茉，他更是繞著走，仿佛慕子茉是什么洪水猛獸，見到了就會被生吞活剝。

但也有避無可避的時候，比如，慕子茉和傅伽興的殺青戲。

宋凱導演拍戲時嚴厲，私底下卻十分隨和，知道慕子茉檔期緊，便把她的戲份都集中在前面拍攝了，這為慕子茉的下一部戲預留了充足的準備時間，讓慕子茉十分感激。

衛戎華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神情虛弱萎靡，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遍布紅褐色的斑點，斑點小而密，周圍潰爛發白，看上去十分可怖。

尹昭蓉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認真地看著衛戎華，她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怪異。眉頭皺起，雙唇微抿，強忍著悲痛，一邊嘴角卻微微上挑，像是嘲諷的冷笑，眼睛在他人不注意時放著著冷光，仔細看，還摻雜著一縷痛快和喜意。

這樣的神情，看在衛戎華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本侯渴了。”（此時，老侯爺早已去世多年，衛戎華已是忠勇侯）

“劉姨娘。”尹昭蓉眼一睇，站在一旁一臉哀戚的劉姨娘便趕忙上前伺候。

看到那些哭天抹淚的姨娘們，衛戎華更是憤怒，他還沒死呢，都在這哭什么喪：“滾出去！”

姨娘和丫鬟們聽到衛戎華的怒吼，卻沒敢下去，反而看著尹昭蓉，等著她的指示，侯爺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姨娘和大小丫鬟們的未來都攥在夫人手里。

尹昭蓉點了頭，姨娘和丫鬟們才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還不過來伺候？”衛戎華抬抬眼皮，命令道。

死到臨頭了，還在擺侯爺的譜，真是可笑！閑雜人等都退下了，尹昭蓉也不用再裝什么樣子了，想笑便笑了。

聽到尹昭蓉諷刺的笑，衛戎華當即狠狠罵道：“賤婢！”病了這兩年，衛戎華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

尹昭蓉卻一點都不生氣，跟個死人計較什么？反而溫言安慰道：“想罵你便罵吧，也沒多少機會了。”

衛戎華一聽，頓時慌了：“你什么意思？”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他的身體日漸虛弱，卻一直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是藥力發作引起的副作用。

尹昭蓉溫柔地笑了：“侯爺，妾身一直擔心您受不住，便沒告訴您真話，但眼下，妾身也是瞞不住了，您得的不是皮疹，而是花柳病。”

花柳病？衛戎華頓時覺得天都塌了，花柳病并不少見，青樓妓子大多是得花柳病沒的，花柳病是治不好的，一旦得了花柳病，最多不過兩三年好活。

衛戎華聲音都在顫抖，話都說不利落了：“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你這個賤人！”口中逞強不肯承認，但衛戎華卻已經想起在探月樓無意間見到的那個得了花柳病的丫鬟，可不就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身上長滿了令人作嘔的斑點。

尹昭蓉依舊不理會衛戎華的謾罵，不慌不忙的繼續說著話兒，語氣溫柔，仿佛在說著動人的情話：“侯爺知道這病是誰傳給您的嗎？是您最寵愛的輕兒姑娘，她呀，是妾身特意送到您面前的，畢竟侯爺的喜好，妾身最清楚不過了。”

“你……”衛戎華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但那雙看著尹昭蓉的眼睛，滿含著恨意，像是一條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