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寬敞的空間里,傅以漸看著病床上始終一動也不動的人,大大的眼睛緊緊閉著,白皙的小臉蒼白的不見絲毫血色,特別是身下的病床,早已染上了一層刺眼的紅色。
就連病床下,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早已匯聚了一大攤血跡。
傅以漸冷峻的五官緊繃著,握著喬唯一的手下意識的攥盡了一些,時不時給她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的小手呼口熱氣,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
看著男人憂心忡忡的模樣,司晨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病床旁邊運轉著的一臺臺儀器。
沉默了好半晌,這才一邊打量著他的表情,一邊在心中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
“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她現在的體質和昨天晚上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所以,我之前研究出來的那套治療方法,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基本上可以說……又失效了……”
聞言,傅以漸頎長的身軀劇烈晃動了一下,司晨趕緊上前將他扶穩。
“這次還剩下多久?”
傅以漸有氣無力地甩開他的手,旋即走到病床邊隨手摘下輸液架上的輸液瓶。
然后取下輸液管,好似做了千百遍一般,大概找了一下血管,直接就插了進去。
見狀,司晨趕緊拿過一邊的醫用繃帶和膠帶給他包扎了一下。
直到輸液管這端的血液已經沿著長長的塑料膠管,流入到輸液管的另一端,最后消失在那只小巧嬌嫩的手背處。
司晨這才扶著傅以漸在旁邊的病床上躺下,有些低落地垂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不可見地張了張雙唇。
“她體內的造血系統已經開始加速病變了,而你體內的造血系統還在不斷完善更新,所以……即便有你做她的‘血液備用庫’……兩年……最多了。”
“兩年?”
傅以漸單手扶著額頭,有些頹然地合上眼眸,寬厚的手掌遮覆了他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只是,那不停顫動著的濃而密的眼睫毛,終究還是泄露了他心底潛藏的最真實的情緒。
“可是……我答應她的事一件都還沒有做到……怎么就只有兩年了呢?……”
“以漸,你別這樣……”
司晨上前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目光就落到了如破布娃娃一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人。
“當年要不是你拼了命把她救回來,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能無憂無慮地多活了這么十幾年,已經是賺到了……”
“呵!”
傅以漸苦澀一笑,“可是……司晨……那些本該就是她的啊……”
“以漸,為了那件事,你都自責了十幾年了,夠了,真的夠了……這些年你對她有多好,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你欠她的,早就已經還清了,更何況,當年那件事……”
司晨正要繼續勸說些什么,車子忽然停了。
“三少,院長,我們已經到了。”
護士輕柔的嗓音剛剛在車廂外響起,司晨趕緊拔掉二人手上的輸液管,塞到自己衣服兜里。
旋即作勢就要把喬唯一從病床上抱起來,只是他剛剛有所動作。
傅以漸已然搶先一步,大步越過他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喬唯一,轉身就走。
司晨,“……”
“哎,以漸,我說你,那件事兒都過去那么久了,而且我都說了是開玩笑了,你至于還這么防著我嗎?”
司晨簡直都快憋屈死了,他不過就是第一次見到那個臭丫頭覺得她長得可愛,就隨口開了個玩笑,說要把她收進自己的后宮嗎?
他至于每次都跟防色狼似的防著他嗎?
如果不是了解他,知道他只是單純的把臭丫頭當做相依相伴的親人。
就他這幅占有欲十足的架勢,他都要以為他對臭丫頭有什么不良企圖了!
“我們家一一膽子小,等你什么時候從原始動物進化成了人類,我就不防著你了。”
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