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初秋的黑夜來得似乎格外的早，時間剛剛過了下午五點，天空就已經蒙上了一層暗色。

喬唯一望著車窗外堵得水泄不通的馬路，輕輕咬了咬雙唇，終于還是下定決心般地拔出了一個電話。

許是對方一直在等著她的電話，“嘟嘟嘟”的提示音剛剛響了第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唯一，你到了嗎？”

喬唯一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青澀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歉意。

“學長，真的對不起，我現在有點急事，可能來不了公司了，——你看你能不能把薄氏的最新報價標注在文件上，回頭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晚點再親自去你辦公室拿？”

聞言，方寒敲打著鍵盤的手微微一抖，幾個不知名的字符瞬間現于電腦屏幕上。

在一串整齊規整的英文字符中，此刻看起來卻是格外的突兀。

“唯一，你是——出什么事了嗎？”

回想起之前傅子謙的話，方寒短暫的沉默了幾秒鐘，旋即從辦公桌后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望著高樓下如螻蟻一般大小的人影，試探性地問道。

喬唯一不答，只是微微側頭看了看副駕駛位上幾個厚厚的信封，低聲道，“學長，我知道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只是我現在——”

“別緊張，我只是隨口一問，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我就不問了。”

方寒淡笑著折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辦公桌上的文件，就離開了辦公室。

“那這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找你。”

喬唯一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可話剛到嘴邊，卻聽他又道，“薄氏剛剛進入C國市場，紅葉谷的項目是他們進入C國市場的首次競標，對薄氏而言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再加上十大家族的人也一直盯著這塊肥肉，難免會派人暗中盯著薄氏的一舉一動，所以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紅葉谷？”

喬唯一詫異地抬了抬眼，“這個項目不是陳家在做嗎？怎么突然又重新開始競標了？”

電話那端，方寒同樣是震驚不已，一直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即將重新關上，方寒這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

“唯一，這件事我聽說從來都沒有對外公布過，我還是今天早上聽薄總裁的特助無意間提起才知道的，你又是怎么會知道的？”

方寒快步走出電梯，輕車熟路地走到一輛低調大氣的路虎前，一邊狀似無意地隨口問道，一邊發動車子離開。

陳家掩蓋的如此機密的事，她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消息。

莫非真如傅子謙猜想的那樣，傅以漸真的什么事都不曾避著她？

“之前偶然聽學校的同學提起過，——學長，我這邊還有點事，回頭我就把地址發給你，那就這樣，待會兒見！”

喬唯一自知失言，生怕方寒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隨口胡謅了一個借口，還不等他做出回應，一股腦兒說完嘴邊所有的話，立刻急急忙忙地掛斷了電話。

聽著藍牙耳機里有些刺耳的“嘟嘟嘟”聲，方寒溫和的五官忽然就籠罩上了一層說不出的復雜。

修長的手指在車載電話上輕點了幾下，最后終于還是翻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毫不猶豫地撥出了一個電話。

“二少，有個消息我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