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每天面對傅以漸的時候，她都必須小心翼翼地掩藏起自己的感情。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他發現原來她這樣的人也對他存著那份心思。

因為他，她現在就連留在他的身邊，這么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愿望，都成了一件無比奢侈的事。

他幾乎毀了她所有的人生，她憑什么不能恨他？

透過玻璃車窗，看著女孩坐在副駕駛位上死死地咬著雙唇，壓抑著聲音低聲啜泣著的模樣。

傅以漸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突然讓人狠狠揪了一把，一抽一抽地疼。

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這種痛楚不斷蔓延到全身，最后傳遞到身上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細胞……

“一一，抱歉。”都是我傷害了你。

不過，后面這句話，因為少了幾分面對她知道真相后厭惡的眼神和仇視的態度，他到底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小舅舅，對不起我的人又不是你，你沒有理由跟我說抱歉。”

頓了一下，喬唯一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回過頭看著他努力扯出一抹笑來。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誰都會對不起我，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會。”

聞言，傅以漸心口的位置狠狠一震，眼角的余光下意識地掠過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雙如獵鷹般犀利的眼眸，一瞬間就黯淡了下去。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怎么樣？”

心中猶豫再三，傅以漸終于試探著問出了縈繞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一聽這話，喬唯一第一反應就是他之前許給她的那個愿望可能要落空了。

“不行，我不準，你答應我的。”

喬唯一慌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重重撲到他懷里，虎著一張小臉義正嚴辭地拒絕。

傅以漸被她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在她撲過來的瞬間，趕緊伸手護著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橫抱到懷里。

“好好好，我答應你。”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么，可是為了防止她又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傅以漸趕緊好聲好氣地哄著。

然而，男人如此隨意的決定，在女孩看來，顯然就是敷衍。

“你騙人！”

喬唯一緊緊攥著他的灰色格子領帶，虎著小臉氣鼓鼓地瞪著他。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

傅以漸，“……”

誰能告訴他，她口中的上次到底指的什么事？

還有，他之前到底說什么了，居然讓他如此不信任他？

雖然心里有無數個疑問，可是傅以漸很機智地沒有在這個時候問出口。

只是，耐著性子繼續哄著。

“那你要怎么樣才能相信我？”

喬唯一如玉蔥般的手指無意識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胸/口畫著圈，擰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然伸出一根小指頭來。

“我們拉勾。”

傅以漸，“……”

“一一，其實我覺得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馬上擬一份合同，不管什么條款，你隨便定……”

看著女孩一本正經的就好像在談什么國家大事的表情，傅以漸有些不自然的干咳兩聲，趕緊給她提著建議。

怎么說他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如果讓人知道他還和小女孩玩這種幼稚的游戲，他還要不要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