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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府衙

  • 梅太太養成計
  • 彥無不盡
  • 3421字
  • 2019-03-11 10:37:48

7、府衙

“一夜沒睡吧,”梅傳音雍容慈祥地端坐在正屋的酸枝木圈椅里,眼里閃過一絲奚落。

這是慶豐城府衙內院,共三進,梅效白是至親晚輩,他被直接帶到二進院子的女眷們面前。

“姑母。”梅效白斂服行禮,又沖著梅傳音身后的兩位少女拱拱手,“表妹。”

“三表哥,”常悅嘟起嘴,“枝兒說梅香把給我做的新衣帶走了,”她嬌俏地跺跺腳,“那是哥哥的同學從東瀛稍來的,也就那么一塊,還有那寢衣、、、、、、”突然頓住,“哎呀,我不管,表哥要賠我。”

“賠賠賠,”梅效白臉上絲毫沒有尷尬之色,又對梅傳音說,“突然遇到急事,莽撞了。”

“我可聽說你有未婚妻了?!”梅傳音饒有興趣,不顧常悅拉扯她的袖口,“且來頭不小。”

梅效白暗暗嘆口氣,知道這事瞞不住,卻沒想到半天不到消息竟然就傳開了。他只得含糊道,“八字沒一撇呢。”

“八字沒一撇?!你能不顧男女大防守在人家身邊?!我可不信。”梅傳音聲音愉悅,“別怕,我可不是老古董,你父母都去了,婚事自然自己做主。”她拍拍梅效白的手,“至于蘭家、、、、、”她的底氣沉了沉,“只要姑娘自己樂意,現在的父母也不是一點說不通。”

梅效白只想撓頭,還是按下性子,“姑母,你也清楚我和、、、、、她的距離,別說我是個鰥夫,就是未曾娶親也配不上她,更別說一去就做人繼母。”

“那、、、、、、”梅傳音眼里流露出不解。

“徐徐圖之。”梅效白附耳。

“明白,明白。”梅傳音朗朗地笑起來。

“所以,此事不易外傳。”梅效白硬著頭皮又說。

“明白,明白。”梅傳音也隨之壓低聲音,“別以為姑母不通世事,”又指著身后的女兒,“你們也記住了,不許在外面議論此事,若壞了你表哥的姻緣,我可不依。”

“三表哥,”一臉沉靜不動聲色的常欣與滿臉情緒的常悅長相氣質迥異,素靜的鵝蛋臉上眼睛細長,鼻子嘴唇都很嬌小,初看毫不起眼,細看卻很是嫵媚,她也在長陵女子師范讀書。她蹙眉不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蘭清若和她表哥江懷謹是一對,他們常在一起,兩人的下人都換著用,聽說江懷謹的父親去世后,他母親就帶著他投奔了蘭家,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那是兄妹情。”梅傳音嗔道,“再說江家敗落已經到了投親靠友的地步,蘭家嫡女怎么會嫁給他。”她心虛地看了眼侄兒。

“什么兄妹情!”常欣眉眼一橫,這才露出些小女兒的性情,“兄妹情和那什么情我分不清么,大家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梅傳音喝斷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梅效白苦笑一聲,沒想到這事還沒出門就開始被人質疑,也難怪武仁合肖九不相信。

“你別聽欣兒的,你這表妹書都讀傻了。”梅傳音看到梅效白眼里的無奈,很是心疼,“你放心,蘭家姑娘的事姑母幫定了,你母親為你擇的第一次親,說什么自小訂的娃娃親、、、、、我是不明白她用心何在,一個病秧子,哎,算了,人已經去了,死者為大,可憐你小小年紀就成了鰥夫。”說著就哽咽起來。

“姑母,”梅效白上前虛扶著梅傳音,“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碩之言,母親疼愛我與兄長如同生命,怎會、、、、、她必定是有深意的,只是不能示人。”

“罷了,”梅傳音眼神冷了幾分,“想必是上輩子留下的孽債,不去管它了。”又拉住梅效白的手,“蘭姑娘的母親是羅家大姑娘羅鶴鳴,她是京師人,當年赫赫有名,她辦的詩學社聲名遠揚,要想進去人品才學家世缺一不可,聽說京師一半以上世家大戶的主母都是詩學社出來的,你姨父的上司道府夫人錢氏也是詩學社的,上月拜訪她時,她還說要找機會帶我一起拜訪羅夫人、、、、、、”

梅效白神色疲憊,不知如何打斷眼神灼灼的姑母。

“娘,你不會要去討好狀元夫人吧。”常欣驚異地呼了一聲,又看向梅效白,“表哥,你快勸勸母親,蘭夫人是那種伏小作低就能把女兒許配給別人的人么?!要是這樣,哥哥的婚事早解決了。”

“你這孩子,我探聽一下蘭夫人的口氣不行么?”梅效音惱羞成怒地捶了一把女兒。

常欣佯裝被捶到了要害處,嗷嗷地哀叫著。

梅傳音笑起來,又嘆口氣,哀怨地瞥了眼梅效白,“你們兄弟怎么都這樣,看上的女子都如那水中月鏡中仙,可望而不可得。”

常家長子常懷同出外游學時,與江浙總督付敏的女兒付筱男相識并暗生情愫,奈何常家家世與付家相差太遠,人家連上門提親的媒人面都不見就打發了。

“姑母,”梅效白苦笑不得,“我的事讓我徐徐圖之,成是我運,不成是我命,您不必糾結;表弟的事您也不必擔心,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家現在的身份都遠不如從前,、、、、、、”

“你表弟也是這話,”梅傳音嘆口氣,“若世道真亂成那樣,可怎么好?!”

梅效白起身告退,說要去拜見姨父常存理,遲疑片刻,還是溫言說,“姑母,表妹,”他拱手施禮,“蘭姑娘的事請替我守住秘密,我不想像表弟那樣冒然出手。”

“難不成你還要即成事實?!”常欣臉色通紅,“你這樣是不是太卑鄙了。”

“真不知羞恥,這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說的話么?”梅傳音大怒沖沖。

“我,”常欣理屈詞窮,她撅起嘴唇,“蘭清若我認得,她肯定不會喜歡表哥這樣的,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梅傳音眼里也有了些孤疑。

“哥哥和付姑娘年齡品貌相當,兩情相悅很正常,表哥和蘭姑娘呢,怎么可能?!”常欣仿佛認定了梅效白的欺騙,怒火中燒。

梅效白倏地沒了解釋的欲望,他與蘭清若的謊言就是用千百種理由來填補依然是謊言,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就能抓住的漏洞,他若再解釋只怕會越描越黑。他低下頭,必須盡快解開這個結。

他的沉默仿佛印證了他的卑鄙。

堂上的三個女子都瑟縮成一團。

“效白,效白,”梅傳音聲音哆嗦,“是不是真的。”

“不是。”梅效白抿抿嘴角卻沒有抬頭。

他的舉動讓梅傳音的心嗖地一下涼了,“你,你去拜見你姑父吧。”

梅效白恭恭敬敬地退出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身后嘩啦一聲亂響,緊接著一片沉默。他頓了片刻,暗自嘆口氣。父母離世,這個姑姑對他一直關懷倍至,每次來慶豐他都刻意多住幾天,只是不知今后他還有沒有機會再進常家大門。

“三表哥。”垂花門下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含笑望著他,夏末的陽光多了些舒展愜意,男子面容和煦,正是常家長子常懷同,他十六歲中秀才后就拋棄了四書五經四處游學,去年回到慶豐創辦了時務學堂,親任教習,據說因言辭犀利,宣揚革新理論被學政大人所喜愛,邀請他去成都開辦分支。

“懷同!”梅效白心頭的郁氣倏地散開,迎上前,“什么時候從成都回來的?”

七月常懷同應邀前去成都開辦了洋務學堂。

“放秋收假了。”常懷同說,“學生們要回去秋收。”

梅效白理解地笑笑,沒說話。新學堂鼓勵窮人的孩子進學堂,聽說有些地方還貼補家用。

“表哥是昨夜進的城?!”常懷謹與梅效白個頭一般,只是習慣性地背起手,身子有些佝,反倒有一種虛懷若谷的謙遜。

梅效白頓了一下,常懷同在他眼里就個絕對的理想主義者,他喜歡和他說話,感覺如沐春風,但他更知道真正的風是徹骨寒澀的,因此和他說話總是帶著寬容。他從不過問俗事。

“昨夜慶豐城門緊閉,直到現在還沒有真正地打開,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梅效白皺起眉頭,他可不認為這個心懷天下的表弟關心他的未婚妻。

不等他回答,常懷謹又說,“爹爹昨晚忙得焦頭爛額,革命常沒抓住,玉帶春卻用炮火摧毀了東西兩道城門,死傷無數,子午街又發生大火,聽說肖榮強將軍府里毀壞最為嚴重。”

他東一句西一句,不像簡單敘述一件事那么簡單。

“昨夜肖將軍麾下佐領武仁合去城外查人,他是我的舊識,就帶著我們先進了城。”梅效白試探著。

常懷同仿佛沒聽見他的話,顧自說,“估計他們是在搜查殺手,聽說是個女人領頭,有二十多個扈從,女人受了傷,至今除找到兩具尸體外,未抓到一人。”

梅效白心里微沉,但也知道常懷同嘴里的女人絕不是蘭清若。

“城里布下了天羅地網,怕是插翅難逃。”常懷同悠然地踱著步,看不出什么情緒,“聽說這群人都是狠角色,尤其是那個女人。”

梅效白總覺得有什么不踏實,眼前突然閃過昏暗的一角那隱隱的一握,他的心一提。那女人機敏警覺,飄忽不定。

常懷同壓低聲音,“肖將軍調來了兩千巡邏軍,今天要一家家搜查,以向南街為中心東西南北四支隊伍,已經開始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遠看仿佛兩人在耳語什么。

松霞別院萬氏醫館就在向南街上。

梅效白微攥起拳頭,卻沒動。無論武仁合如何懷疑蘭清若,她至少是過了明路的,按照藥丸的效果,她的高熱將持續到傍晚。

“聽說表哥的未婚妻也在萬氏醫館?”常懷同眼里沒有絲毫異樣,“如果那女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她的扈從恐怕會拼死相救,到時候怕會連累到。”

梅效白身體一僵,如果左床那病患果真是那女人,而萬老神醫是包庇者,那么蘭清若被安排在西廂房本就存著要利用的意思,是李代桃僵還是、、、、、、他的心突然間仿佛被炸開,扭頭就走,幾步之后就飛奔著沖出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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