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洲，怎么回事，打這么多電話都不接。”

手上拿著兩個包，許洲想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都不行，他只能開口安慰，“車出了點小狀況而已。”

舒了口氣，補充，“人沒事。”

兩人站在警局門口等陳識，車毀了總得回家吧，交警把他們帶到警局就算不錯了，難道還要讓他們把你捎回家？

徐苗蹲在地上數螞蟻，也慶幸她今天穿的是褲子，不然光是站著就能累斷她的腿。

陽光熱烈，汽笛聲陣陣，天氣好得想讓人貓在空調房里夢周公。

許洲掛了電話，看著徐苗的后腦勺在想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徐苗。

他媽讓他帶徐苗回家。

這問題他很早就跟徐苗提過，但徐苗不想回去。

突然，徐苗猛地朝一個路口跑去。

與此同時，有人用力拍了一下許洲的肩膀。

許洲還沒回頭就被人拉到一邊，一輛警車從他旁邊開過。

他剛想回頭看拉他一把的人，結果一回頭就被噴了一臉口水。

是一個穿著警服的頭發花白的老大爺在罵他。

“年輕人，你怎么回事？傻愣著站在那，不至于聽不見鳴笛聲啊！”

老大爺指著許洲正后方的警車。

“鳴了三次笛了，你都沒聽見！”

“我遠遠看著都看不過去了。”他本來在警局大廳里坐著的，他也在等人，本來看著這年輕人看著地上的女娃還挺賞心悅目的，但是女娃都跑遠了還沒反應過來，而且……

“一個勁地盯著蹲在地上的女娃。”

最后老大爺來了一個靈魂拷問，“盯人都能把人盯跑了，干什么吃的！”

老大爺估計長居高位，光是罵人的氣魄就讓人膽戰心驚。

許洲丈二摸不著頭腦，盯人？他盯著徐苗？他沒有啊。

不過徐苗一眨眼就跑了，真是他沒注意。

看著老大爺身上的警服，再看看一旁站哨的警察，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他選擇坦白從寬，“大爺，我剛才是想事情太入迷了，所以沒聽到鳴笛聲。”

因為想得太入迷，所以一晃神都沒來得及跟上徐苗，他皺著眉看向徐苗跑向的路口。

現在沒看見她的身影，他微微有點不耐煩。

他想這樣解釋老大爺應該不會再追問了吧，一般人這么解釋都不會再不解風情地追問了。

但是——

老大爺可不是一般人。

他問：“你這是計劃著把她收入囊中？”

計劃著？？？

收入囊中？？？

徐苗可不是過去完成時，她一直是他的現在完成時好吧。

她早就是他許洲的了。

“大爺，她是我妻子。”

所以不存在什么計劃著收入囊中。

他倒是計劃著讓她非他不可。

老大爺朝他擺手，虎著聲音，“我可不是你大爺，別亂叫，我姓張。”

許洲扶額，叫大爺也只是對他的一個稱呼，沒想到這么較真。

許洲點頭應和大爺，“張大爺。”

老張點頭，放行前提點了一下他。

“那女娃應該就在那個路口里，那是個死胡同，巷口有點深，進去找找應該能看見。”

老張指著剛才徐苗跑的方向，那個巷口都是民居的巷子，就這一個口進出。

許洲點頭致謝就匆匆離去，這時候老張后頭走過來一個男生。

“爸，看誰呢？你認識他嗎？”

這不是他剛才帶回來的一男一女中的男的嗎？

如果許洲徐苗在這就會知道這個男的是誰了，這不就是載他們回來的那個男交警嗎。

“你不是說你今天不用值班嗎？怎么那么久？都快1點了。”

男交警俊秀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解釋，“處理了一出事故，”他抬首看向許洲的方向，“喏，就是那個男的。”

“是那個愣頭青啊。”老張恍然大悟，開車會出事故很正常，“愣愣的。”

“哦？”小張交警很好奇。

“剛才你局里有人開車進來，就他鳴笛都聽不見，還是我去拉開的！”

小張附和地點頭，“確實，我找他錄筆錄時也愣愣的，看著身邊的那個女生。”

這一刻，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老張父子倆對視一眼得出一個結論：許洲就是個愣頭青，還是個膽小的。

許洲剛走出路口處，就看見徐苗失魂落魄地走出來。

“苗苗！”

愣頭愣腦，失魂落魄，徐苗這樣子許洲很少見，他跑上去，心疼地上上下下地查問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出去跑一圈就這樣了？”

車撞壞了，她哭得傷心，但還是有生氣的，現在這樣木著臉死氣沉沉的，讓人不擔心都難。

“這是……”剛開口，徐苗就出聲了，“許洲，我想回家。”

“好好好，回家。”

許洲一手摸褲兜，想拿手機打電話，他對陳識得效率很不滿意，這么長時間就是走路都要到這了。

徐苗按住他的手，看著他強調。

“我想回家。”

“回我爸的家。”

許洲一愣，一時無言地看著她。

在她不耐煩要走時，說了聲，“好。”

“我們打車去。”

徐苗隨便地點頭，看她愣愣的狀態，許洲舒了一口氣，拉上她的手就去攔車。

這副樣子，指不定走在路上會被當成精神病院出來的。

而另一邊正在趕來警局的陳識收到許洲的微信信息。

許洲：扣半個月工資。

陳識傻眼，怎么就扣工資了呢？他沒礦班啊，他還在下班時間應許總要求去接他和老板娘呢。

按理說要加工資的！

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許洲只看了一眼就掛了。

“嘟…嘟”

陳識看著掛斷的電話哀嚎一聲，他的蜜月游又沒有了！

他都沒臉回去見他老婆！

才剛坐穩，徐苗就靠了過來。

感受到她虛軟的身體，心鈍鈍地疼。

嘴里安慰她。

“很快就到家了。”

說完，他抬頭跟駕駛座的師傅說，“去繁華里小區。”

一路無話到達繁華里小區。

一打開門，就連寧靜的空氣里都漂浮著灰塵，門窗上，桌面上，地板上都鋪上了一層白色。

許洲揮開眼前的灰塵，徐苗讓他別白費力氣了。

她隨便拍了拍沙發上的灰塵，就坐了上去。

許洲進門后就找了塊抹布，打了水打掃衛生。

擦完茶幾，擦桌子。

徐苗看著，有點懷念。

“以前我爸，每次出差一回家就就打掃衛生，一聲不吭地。”

“每次我想幫忙，他都跟我說不用，要我好好學習。”

“所以因為我爸，我從小就四肢不勤。”

“我媽嫌棄我，但是我爸從來不嫌棄。”

……

許洲沒有說話，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提起她爸。

以前問起她家是干嘛的，不是打馬虎眼，就是一笑而過。

徐苗一說起以前的事，眼眶很快就紅了。

她是很感性的人，有情緒就會很快哭出來。

她看著在擦桌子的許洲。

“剛才我遇到一個身形很像我爸的人，連年齡都差不多。”

眼淚很快滴下來，“可是他真的不是我爸。”

聲音委屈，仿佛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充滿不安感。

許洲走過去抱著她，“想哭就哭，爸爸會回來的。”

他憐惜地摸她的頭，給她力量。

徐苗在這一刻很想把心里的苦楚說出來。

而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我一直覺得我爸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