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蓮舞!”
德羅克的吼聲恨不能將喉嚨撕破,紅蓮也感受到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摧枯拉朽的向敵人席卷而去,但強行催動法術導致深入法陣中的手臂開始撕裂。瑞恩能看到每條肌肉纖維被扭斷的過程,反觀薩利鐸,邪炎無法抵擋紅蓮毀天滅地般的攻勢,一眨眼就被吞噬。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實力遠不及德羅克的赫爾特竟然不動聲色的避開了紅蓮的鋒芒,步步逼近。旋風掀起了他的法袍,一塊閃著綠色幽光的水晶在腰間若隱若現。
“被腐化的奧術之晶!”
“開始凈化吧!德羅克快要失去意識了!”瑞恩喊道。
“不。。。不對,我記憶中的奧術之晶比這個要大的多。。。”索伯猶豫了,他不能在還有疑問的情況下使用僅有一次的機會。
紅蓮開始消退,最終偃旗息鼓,德羅克昏倒在血泊中,他的手臂被法陣中的能量絞到血肉模糊。借助水晶的威力,赫爾特成功抵擋住“殤-蓮舞”的攻擊,但也因此耗盡了全部能量,癱倒在地。他用最后的力氣大叫道,“還不出來干活!”
“先遣者,正如你所料。”歪鼻魚眼的莫拉奇緩緩而來,“薩利鐸完全不是對手,而奧術之晶的威力也得到了證實,只是一塊碎片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如若整塊交給薩格拉斯陛下,燃燒軍團踏平艾澤拉斯會像拂去塵土般輕而易舉。”
索伯暗自嘀咕,“果然只是碎片。”
赫爾特艱難的站起,舒展著形同散架的身子,不經意問道,“水晶你隨身攜帶嗎?”
莫拉奇使用巨大的機械手臂從身后捏出一個箱子。“就在這里邊。”
“拿來,”他取下自己身上的碎片,“我試試能否拼回去,給陛下一個損壞的禮物可不好。”
對方笑的很難聽,毫無防備的將奧術之晶遞給赫爾特。“你還真是細心,不過。。。”
話沒說完,他就被暗影尖刺貫穿了腦袋。
“你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人膽敢背叛燃燒軍團吧!”手中握著發出瑩瑩綠光的水晶,他周圍頓時一片清朗,身體拋開枷鎖變得輕盈,腦海里也不再傳來轟雷般的鳴響。“擁有了這個力量,我再也無需忍受薩格拉斯的折磨!巫妖王和死亡之翼完全不在話下,就算黑暗泰坦親臨也不是我的對手!艾澤拉斯,準備迎接真正的神吧!”
狂傲的赫爾特陷入極度興奮之中,迫不及待的吸允奧術之晶的力量,無法自拔。他并沒有注意到靜靜躺在不遠處草叢中的艾露尼爾早已積蓄了足夠的能量,爆發出驚人的氣浪,一個與世隔絕的圓形立場將赫爾特與德羅克籠罩在內。法杖立于立場正中,將藍紫色的光芒射向水晶,如扯住狂奔野牛尾巴的大手,任憑赫爾特如何掙扎,都擺脫不掉光束的追逐。
他發覺水晶變得愈發滾燙,如扔進沸水中的鵝卵石。邪惡之力在消退,原本的奧術光輝開始閃爍。他的手很快被灼傷,無法繼續持有水晶,只能眼睜睜它飛向艾露尼爾。
“停下,那是我的!”他憤怒的咆哮,想要發射暗影尖刺,卻無法聚集能量。
“在這個立場中,任何法術都是無效的。”剛蘇醒的德羅克本想繼續攻擊先遣者,也發現自己無法使用紅蓮。他呆呆的看著艾露尼爾,頓時有一股親昵的氣息傳入身體。“老朋友,是你嗎?”
“讓它停下!”陷入癲狂的赫爾特猛撲向德羅克,“快讓它停下!!!”
“你這瘋狗。。。滾開!”
他被踹倒在地,又再撲過上來,這次手中多了一個尖利物體——被腐化的奧術之晶碎片。
在剛才的決戰中德羅克便已耗盡精力,此時僅有的手臂皮開肉綻,依然涌著血,實在無力阻止這只愈發瘋狂的惡魔。
碎片刺入胸膛,直通后背。
“失去奧術之晶,我也逃不過黑暗泰坦的詛咒!既然如此,你得陪著我!”
立場突然消失,薩格拉斯的聲音瞬時間便侵入赫爾特的思想。“被遺忘者,你的背叛并沒讓我感到意外。脫離軀殼回到我的手中吧,體會靈魂被撕成碎屑的痛苦,周而復始,由此而終。”
他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失去了的希望,只得接受未來無盡的煎熬。
由于沒入胸膛的碎片中依然含有邪能,這些話語德羅克也能夠聽到。在意識彌留之際,黑暗泰坦試圖呼喚新的先遣者。“德羅克·毀殤,以你的資質,完全不必屈從在小小的艾澤拉斯,為我而戰吧。你會得到更廣闊的天地,向整個宇宙展現實力!同意吧,主動獻出靈魂,可以免去很多痛苦。”
“省省你的口水吧,惡魔。”
與三年前薩利鐸利用契約,使用法陣分離靈肉不同,這次德羅克是在軀體完好的情況下,被強行剝離靈魂。他只能體會到強烈的、灼熱的疼痛,比一片片撕掉皮膚的凌遲更煎熬百倍的,無論如何也忍耐不住的錐心痛楚。
他不住的哀嚎,打滾,手腳亂摸亂踢,直至抓住一樣東西,黑暗泰坦施加于身的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立即煙消云散。神秘的能量由掌心傳入,流遍肌肉和血管,手臂上的傷口在緩慢愈合,精力也在逐漸恢復。
“只差一點,你的靈魂就要出竅了,命大的德羅克·毀殤。”
“早就知道你是根救命稻草。”德羅克劫后余生般感嘆道,“若是我加入燃燒軍團,你們都得完蛋。”
“你從來都只會找麻煩,做過巫妖王的死亡騎士還不夠,還要去做薩格拉斯的先遣者?”
“謝謝你,索伯,我其實一直沒機會問,你是在這根法杖里嗎?”
“通過時光之穴,我去到了末世,你孤軍對抗漫山遍野的惡魔。關于如何阻止世界走到這一步,你告訴我的方法是找到艾露尼爾,然后殺了你。”
“我真的這么說?”
“當時你胸前就扎著奧術之晶,但你不記得這些事。我料想從這顆水晶入手應該可以找到答案,可是在返程時遭遇暗算,跌入時空亂流,陰差陽錯的去到了黑暗神廟戰爭結束的夜晚,阻止了薩利鐸放逐你的靈魂的儀式,并把你送回喪鐘鎮。”
“我依稀記得昏迷前聽到一個聲音,醒來時就出現在墓穴中,原來那個人是你!真是喜出望外。”
“有什么可喜的。”索伯打趣道,“你跑去做死亡騎士,可我被扔回兩萬年前!變成一根法杖,沒吃沒喝,不能動彈,等的心浮氣躁,就是為了再救你一次!”
“不是說要殺了我么,怎么又變成救我了。”他之前就總喜歡刻意忽略掉索伯的某些話,多半是如何辛勤、奉獻之類,為了鋪墊氣氛而講述。“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真的殺了你!我有兩萬年的時間哎,早已把一切都研究透徹了,只要有人把艾露尼爾帶到一定范圍內,在被腐化的奧術之晶刺入你的身體之前將它凈化,就大功告成。但是,沒成想終究還是漏掉了一塊碎片。”說到這里,索伯嘆息道,“是我疏忽了。好消息是,凈化奧術之晶后,法杖內還有些許魔法能量可以抑制邪能,只是你要時刻將它帶在身上。壞消息是,在魔法能量耗盡前,你要設法取出碎片,否則到時候又要被薩格拉斯剝靈魂。”
“也好,那就時刻都帶著你,還能聊聊天,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
沒有回應,四周靜謐的能聽到呼吸和心跳。
他在靜靜的等待,像索伯這么嘮叨的人,怎么可能主動中斷談話?
“索伯?”
“他走了。”瑞恩開口道。
“走了?你是?法杖里究竟裝了幾個人?”
“我是瑞恩·絕響,據我所知,這里只剩下我自己。他走了。”
“你剛才說過這句話了,所以意思是?”他已經猜到了,不禁陷入無法自拔的悲傷泥沼。
“是的,他死了,早在兩萬年前就已經死了。漫長的時間長河中,他一點點積蓄著用來凈化奧術之晶的能量,結果雖然差強人意,但他耗盡了所有力量,離開了。不過他留了句話給我。他說,‘邪惡被徹底鏟除之前,是不會停止侵襲的步伐的,可我的使命到這里勢必要結束了。瑞恩,很抱歉把你也拖下水,請救他,求你。’”
“啰嗦。。。到臨走的時候,還在為別人著想。”
“對他來說,你應該不算‘別人’。”
“哼,你知道的真多。”
德羅克用破爛的衣袖抹了下眼角,簡單的悼念,永恒的追思。他覺得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未竟之事又多了一件。
“總之,在我的魔法耗盡前,還可以幫助你維持自我,”瑞恩提議道,“要取出你體內的碎片,應該去銀月城。”
“為什么去銀月城?”
“直覺,索伯說過,按照這條路走下去,終點既是鮮花與安寧。”
“說話賣關子,的確是他的風格。”
“不過這里的爛攤子還得收拾一下。那些人類,和我的兩個伙伴。”瑞恩看著行將朽木的赫爾特的軀體,許多往事涌上心頭,歷歷在目。即便現在他也依然堅信,伙伴并非出于自主意志而屈從于薩格拉斯。“他是被逼迫就范的,一定是。”
“是的,我剛才體驗過靈魂被折磨的痛苦,沒有人能撐得住。”
“德羅克,請你幫我燒了這兩具尸體,讓風盡情的將他們帶去世界的各個角落。”
當火焰輕撫著二人遁入永恒的休眠,這世界便再也無需續寫他們生命的篇章。塵歸塵,土歸土,好壞與對錯不再重要,總有人惦念著就已足夠。
“你恢復的如何,能搞定那群惡魔嗎?”
“可以。”德羅克召喚出紅蓮的同時,艾露尼爾的模樣也發生了改變,尾部的根須脫落,頂端六角形變幻著繁復的紋理,生出三股火焰的洪流。脫胎換骨,破繭成蝶。
他倆向圍困人類的燃燒軍團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