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邊，后宮之內，貴妃居處景陽宮正殿。

“皇兒來了？”

貴妃許久沒有見到自己兒子，這會兒看見自然是驚喜壞了：“母妃正準備用膳呢...來人！快去讓小廚房的人做幾個大皇子愛吃的菜送過來，快點！”

“是，娘娘。”

婢女聞言，連忙去了小廚房。

鐘衍冷眼看著眾人因為他的到來而忙里忙外。

等到小廚房的菜都端上桌了，鐘衍才冷笑一聲，語氣冷漠地開了口：“你以為我是來吃飯的？”

沒有叫母妃...沒有自稱“兒臣”。

貴妃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雖說她這個兒子平日里便與她不太親近，性子也冷桀殘暴，但好歹面子上是會讓她過得去的。

所以...

貴妃臉色陰沉：“...又是為了那個賤人的兒子？！”

“嘭嘭嘭。”

殿內殿外瞬間跪倒了一大片。

眾人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他（她）們都跟著貴妃許多年了，自然清楚貴妃口中的“賤人”，以及那個“賤人的兒子”，指的是誰了。

...當今皇后和太子。

從未如此希望自己是個聾子，所有人都渾身發抖地低著頭，既擔心會看到不該看的，又擔心會聽到不該聽的。

“...你再說一遍。”

眸中的陰翳之色頓顯，鐘衍彎起唇角，嗓音里沒什么情緒：“把你剛剛的話，再重復一遍！”

說到最后一個字，他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貴妃很想硬氣地再說一遍。

但是對上青年那雙陰翳頓顯的眸子，她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敢說出來。

她承認，她慫了。

畢竟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她會不知道她這個兒子的性子？

如果她真的再說一遍...

“嗯？”唇角的弧度微微加深，鐘衍歪了歪頭，眸中是化不開的森冷：“怎么？母妃沒膽子再說一遍了么？”

貴妃張嘴：“皇兒...”

“別叫爺。”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鐘衍斂了笑，一字一頓地開了口：“秦貴妃，爺喚你一聲母妃，是看在你生了爺的份上...”

“但你要知道，爺自小跟著父皇長大，對你這個所謂的生母可是沒有什么感情的...”鐘衍挑眉，嗓音漠然地繼續開口：“之前你打著為爺好的旗號做了一大堆骯臟事，爺看在沒動到眠眠頭上，心想也就算了...畢竟你為爺做的，爺最后都會交到眠眠手上...但你看吧...你偏偏不識好歹...妄想動眠眠...”

“你說，爺會如何？”

“皇兒！”貴妃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嗓音因為怒極顯得極為尖銳難聽：“本宮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讓你登上皇位啊！若是那個...鐘眠不死，你又如何有機會？”

鐘衍沉默了一下。

“...嘖，”不耐地嗤笑一聲，鐘衍冷冷地開口：“爺無心皇位，只想寵人...所以你哪里來的那么大臉面，認為爺會因為你的幫助而對你感激不盡？”

貴妃：“...你...”

不應該...不應該啊...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人對那個位置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

“別用你那骯臟的思想來衡量爺的為人。”鐘衍一看見她扭曲的面龐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爺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這北陵的皇位，注定是眠眠的...除非她不想要，不然誰都沒有資格去爭...也不會去爭...”

“鐘衍！”

貴妃簡直要瘋了：“你明知道母妃最是看不慣那對母子...你明知道母妃忍了一輩子...”

“那又如何？”

眸色頓冷，鐘衍冷著臉道：“...爺知道又如何？你忍了一輩子又如何？秦貴妃，你總是把自己的地位訂的太高...”

“莫說你只是忍了一輩子，眠眠和母后沒有讓你卑賤一輩子就不錯了！”鐘衍毫不掩飾自己對生母的厭惡：“什么為了爺好，你敢說那不是因為你自己的私心？再者，你說你忍了一輩子...你這一輩子可還沒過去呢？繼續忍著，不好么？”

“嗯？”

繼續忍著，不好么？

當然不好！

...明明最先陪在陛下身邊的人是她...明明最先生下龍子的也是她啊...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蘇微語要出現...

為什么鐘眠還活著！

她的眼底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鐘衍知道她不會輕易停手。

但是他亦不許有人傷害眠眠。

所以...

“來人。”

青年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自今日起，貴妃身患怪病，不可出門見陽光...兒臣懇請父皇開恩，讓母妃在景陽宮中靜養...并派人看護。”

“把這些話，傳給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