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眠眠喜歡他。

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鐘爵有點煩惱地擰了擰眉心，似乎想說點什么，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喜歡這件事...”

鐘澤勾起唇角:“四皇兄，它，從沒有道理的。”

就像二皇兄為什么會喜歡眠眠一樣...他們也算是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但在此之前，愣是沒有人看得出來。

因為太過于荒謬。

無論有沒有血緣關系...無論二皇兄的真實身份是什么...但不管怎么說，眠眠也是妹妹。

怎么就會如此？

大抵沒有人能夠想明白。

除了他自己。

“可是...”

唇瓣顫了顫，鐘爵有點煩躁地捏了捏眉心:“...眠眠，你和他身份不同，立場不同...雖說眼下天下算是太平...可保不齊有一天，這樣的格局就會被打破...而且...”

“眠眠，就像是三皇兄說的...你將來，是要做北陵帝王的。”

鐘爵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

還真的是難為他了。

他平時話少的可憐，所以也很容易被人忽視...不過他自己也不在意，所以倒也沒什么問題。

他很少說這么一大堆話。

而這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因為鐘眠她一個人。

“北陵帝王...”

唇瓣輕輕抿了抿，鐘眠垂下睫毛輕聲開口:“四哥...我一直不明白的...帝位這種，在別人眼里至高無上的位置...如此一個位置...你們，為何都愿意直接讓給我？你們...就不想爭一爭么？”

她從不懷疑皇兄們的心意。

但是她就是不明白...雖說她并不喜歡那個位子...但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那的確是個令人眼紅的存在吧？

那為何...皇兄們都從未表露過那個意思？

就只是因為...她么？

爭？

淡漠的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無奈之色，鐘瑾口吻平靜:“那眠眠倒是說說，為何要與你爭？”

鐘眠沉默抿唇不說話。

“帝位，本就該是眠眠的...就算不是眠眠的，也應該是母后另一個孩子的。”歪了歪腦袋，鐘澤眉眼彎彎道:“眠眠，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是哥哥們欠你的么？”

欠她？

為何會如此說？

鐘眠有點懵懵的。

“父皇只喜歡母后。”鐘爵也開了口:“眠眠，我們五人，本是錯誤。”

他們很少正經地稱呼北陵帝。

不得不說，父皇或許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他絕對是一個好帝王，也是一個好父親。

而母后，也是一個好母親。

本就是錯誤的。

他們五人的存在，本就是錯誤的。

父皇并不見得喜歡他們五人的親生母妃，但他們還是出生了...而他們從一出生，便是被父皇帶在身邊的。

父皇從一開始，就決定親自教導他們。

若說親自嘛，倒也算不上。

畢竟一個帝王，哪來的那么多的時間挨個教導兒子？真正被他親自教導的，是大皇兄和二皇兄...之后，便是由他們二人教導剩下的三個。

從來都沒被生母養過...

所以對于母妃這個概念，他們是真的沒感覺。

他們和那所謂的母妃之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感情，對母親二字的理解，也不算清楚，他們的生命里就只有父皇和兄弟。

直到后來的時候，父皇喜歡上了母后。

真的很不幸。

真的...很悲哀。

沒有希望自己在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一清二白的自己。

可是生活哪有那么如意。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不是每個人都那么幸運，能在自己最干凈最純粹的年齡，遇上同樣最干凈最純粹的，自己喜歡的人。

是他們的錯。

是...他們不該的。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母后，居然對他們很好。

是真的驚訝。

沒有哪個女人是真的大度...除非那個女人并不愛自己的丈夫...否則一旦愛了，就會從內心深處希望自己是喜歡的人的唯一。

可母后做不了父皇的唯一。

父皇...也做不到，讓母后...成為他的唯一。

懷著愧疚的心思，他們五人從一開始，就對母后表現出了很大的親近...他們也想過了，若是母后不喜歡，很討厭他們，甚至是對他們惡語相向，憤然出手的話...

也沒關系的。

這本就是他們的錯。

是他們對不起母后...是他們，不該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

并沒有。

他們所想的一切可能，都沒有成真。

他們問過母后原因的。

“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把對母親的不喜加之到小孩子的身上，這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不是什么善良，我并不覺得自己是什么慈悲到普度眾生的佛祖，也不是什么好心到對所有人都能夠心無芥蒂地原諒的爛好人，我只是做我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而已，哪里還需要什么原因？”

好像有點明白了。

父皇喜歡上母后的原因。

不是特別善良，但她的心的確很柔軟。

也很通透。

但是母后越對他們好，他們的愧疚感就越深。

...更何況...

“眠眠或許不知道...”嗓音啞了啞，鐘澤勾起唇角輕笑:“當初...你的那位雙生兄長會失蹤...其實大抵，是有我們幾個的親生母妃的幫忙的。”

沒有人知道的。

很少有人知道...當初帝后產子之時，旁人皆以為她所生乃雙生皇子，但實際上，其實是雙生龍鳳。

皇室之中，雙生子乃不詳。

除非是龍鳳雙生。

本是祥瑞之兆，但因小皇子的失蹤，父皇無奈之下，只好讓眠眠扮作了男孩...并稱帝后所生乃雙生之子，此兆不詳...

因此，那位小皇子，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消失。

帝王家有諸多無奈。

父皇幾度想要將怒氣撒到他們幾個身上...但最后，卻還是每一次都忍住了。

怨不了別人。

是他自己無能的。

若不是他自以為自己能夠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局面又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聞言，鐘眠沉默地抿唇。

當年之事，太過于久遠，她又是局中之人，所以知道的的確不是那么清楚。

但猜，也是能猜出個大概的。

她那位雙生哥哥，本該是北陵名正言順的太子，本該同樣被嬌寵著長大...

但是現在...

“這與哥哥們，本就沒有關系的...沒有什么欠不欠的。”搖了搖頭，鐘眠輕聲開口:“只是...三哥四哥五哥，你們覺得...姜稚他...”

她頓了頓，繼續道:

“有多少可能...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