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鍵盤上猶疑了一會兒,最后敲過去一行字。
【林深時見鹿】:我也想你了,你能…陪我聊一會兒嗎?
【海藍時見鯨】發過來一條語音通話請求。
洛攸順手接了。
接起來,她本來想說什么,結果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紀昇聽著電話那邊的一片沉默,微微皺了皺眉,把手里原本在看的文件放下,走到了陽臺。
“喂?媆媆”
一句話,他說出來,都有濃濃的情意和溫柔,讓人一聽,就覺得這人聊天的對象一定是他的愛人。
事實上也確實是。
許霖思聽著洛攸手機里傳來的男聲,倒是微微有點詫異。
這是…小表妹的男朋友么?
洛攸動了動唇,沒說話。
這種事情,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難不成還說自己的親爺爺打了她一巴掌嗎?
“媆媆?怎么了?”
紀昇的聲音又在電話里響了起來,這次,聲音還帶了疑惑和微微的急切。
“……沒事,就是外面下雨了,剛剛去關了下窗戶。”
洛攸微微閉了閉眼,聽著窗戶外的瓢潑雨聲,說道。
明明上午的時候,房間的光線還足夠充裕,就連立冬以來,一向吝嗇的陽光,都格外慷慨,金色的光,一大早的就通過淡青色的飄窗的揮灑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可是現在,老天都似在跟她心鏡走都一樣,明明之前還是萬里無云,算是帝都難得的一個霧霾不太嚴重的大晴天,現在卻下起了這么大的雨。
這大雨里,又掩藏了多少人,懷著的丑惡心思?
洛攸說的不是真的,紀昇自然是能聽出來,但他卻什么都沒說出來,語氣故作輕松的跟她講起了他在X市(香港)這邊的見聞。
許霖思見洛攸的情緒一點點平靜了下來,這才松了口氣,悄悄的關上了她臥室的門,并且還把許霖格給買來的那一打果酒給攔了下來。
現在看來,是不需要這玩意兒了。
紀昇說的都是一些關于拍攝方面的見聞,如果說洛攸一開始心里藏著事情,沒能徹底聽進去的話,后面卻是真真正正的全神貫注了。
“我這次來X市,其實還有跟著X市的一位出色的制片老師求教的意思,也是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一位出色的制片老師,應該是可以勝任劇組里的任何一個工作崗位的。
我看著他用看光鏡觀測天空,探查天氣,看著他制作分鏡腳本,和工作人員一起安軌道車,開劇本圍讀會,親自運鏡,掌機,其實我挺不可思議的,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能精通一件事情已經很難,更別提是那么多的東西。
但那個老師告訴我,他覺得這沒什么,畢竟這本就是他作為一個組織劇組的人,應該掌握的,并且他還覺得,這是主創組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掌握的,對劇組每一個環節的運作了解的越多,掌握和呈現出來的,越會比以前優秀。
媆媆,這就是你我都應該去共同追逐的目標不是嗎,不管現在過去怎么樣,有一樣東西都始終不會變化。”
這一樣東西,是自身的職業,也是愛好。
人生本來就已經夠難了,如果說腳底下的路,分為白,灰,黑三個階段的話,那么大部分人便都是艱難的在灰色這個既不屬于白,也不屬于黑的第三地帶行走,行差踏錯一步,便是心驚膽顫,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后果會是什么。
但人生,其實也并沒有這么難。
因為每個人手里,都握了一塊尚未打磨的良玉,這是獨屬于自己的寶藏,只要打磨成功,便是在灰茫茫的天地中,都會熠熠生輝,光芒四放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