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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賀州之旅

錦書同學骨子里女性主義思想的崛起大概是要緣起與和沈之璋的那次爭吵,而她實現女性主義獨立強大的道路,則是仰仗著具有穿越光環的朱東旭。正如老話說的好,朋友多了路好走。

所以這次賀州之行,錦書除了在吃當地特產、逛當地小街、聽當地小曲兒的時候比較有精神,剩下的便只有困了。

本來朱東旭張口閉口的“礦物質開采提煉”就夠枯燥乏味了,分分鐘把她打回當年的化學課。再加上一路上厚著臉皮貼在她跟前晃個不停的煮豆,錦書現在滿腦子就是“頭疼”二字。

她這消極的態度自然引起了朱東旭的不滿:“哎哎哎?你來干嘛呢?真當旅游了?開會商討你不去,探討怎么開采你還不去,你這是想吃現成飯???我警告你高錦書,這可不行??!”

“我出錢投資!給你托關系開后門!”錦書連忙舉手表態:“大哥你放過我吧,我就是一個小會計,物理化學一塌糊涂,壓根不懂你這些。我給你算賬管賬做市場評估如何?”

“會計……物理化學?評估……這都是什么???”煮豆哭喪著臉一邊寫一邊小聲念叨:“他們這都說的什么??!公子,奴才太難了?!?

朱東旭扭頭瞪他一眼:“會計就是賬房先生,笨死你算了!就寫這個,其他的不要記了!”

“奴才……”煮豆小嘴一癟,目光哀怨,他還沒反應過來,朱東旭就利落奪過他手里的紙張,快速翻看一遍,麻利抽出幾張紙丟進火爐里,斥道:“啥你都寫,她吃了三個驢肉火燒你都記著,真行??!”

錦書老臉一紅:“咳咳……把紙拿來我看看……”

“你還有臉看,這幾天你不是吃就是喝的!出了多少力???”朱東旭翻白眼,抬手扶額感嘆一句:“我覺得我的富貴夢太遙遠了……”

其實說來也慚愧,此次出行考察洽談的主力軍還是人家朱東旭,錦書就是跟著吃吃喝喝等著躺贏??粗鞏|旭精力滿滿的蹦上蹦下,錦書逐漸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天下哪有不勞而獲的主角光環呢?她以為的“逢穿越必然混的風生水起”,實際上背后也要付出同樣的辛苦。比如像自己這樣的平庸的,不是生來就平庸,而且自己選擇了平庸。還好朱東旭生性豪爽,念著當初她收留他的恩情,又有他鄉遇故知的情分,并未多計較。

想到這里,錦書便一臉慚愧的主動提出下午和他一起去面見白土山的原主,為實現富貴夢貢獻自己的力量。

一路上前往約定的茶坊時,錦書和朱東旭說起這些,原本以為會收到他的毒舌回復,沒想到他倒是滿不在乎:“這有什么?還沒到用你的時候呢。說了你也別寒心,你本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拉你入股一是看你有錢有勢,人討喜,我也想報恩。二是打著你老公的主意呢,他是京城為數不多的活絡人,人聰明著呢!”

聞言錦書長嘆一口氣:“看來我還是啃老沾光了,我的事業崛起之路啊,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了?!?

“你以前什么也沒有做么?”朱東旭詫異問道。

“我?”錦書不好意思的回答:“宅啊。以前不湊熱鬧不管閑事,就打算混吃等死了?!?

“哎呀,這有什么意思!”朱東旭失笑搖頭:“你還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

“對啊?!卞\書一本正經的說道:“沒出宮前我很倒霉的。四公主五公主天天找我的麻煩。還是牢記兩個凡是,躲起來比較安全?!?

“兩個凡是?”

錦書抿嘴一笑,看了看奮筆疾書的煮豆,故意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小說里寫爛了的那些梗!凡是女主要出門,比如逛街逛廟會逛花園必定會碰到男主男配,凡是碰到男主男配一定沒有什么好事。什么事兒倒霉遇什么事兒?!?

“嘁!”朱東旭搖頭大笑:“什么歪理!我不信,咱倆出來四天了,你也逛了好幾次街,有什么事兒?。俊?

“也許是因為我不是女主吧?!卞\書調笑一句,話音剛落,馬車便慢悠悠的停了下來。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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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商談的地址是對方定的,定在了賀州一家名氣一般的茶坊,名喚作清心茶坊。此次到賀州,為了行事方便,朱東旭一直化名為羅萬,錦書一向低調也沒有擺過架子,所以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家境尚可的人洽談生意罷了。

他們才到了茶坊,大雪便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此時街上人煙稀少,甚是冷清,往來的幾個人也都行色匆匆,很快離開。。

錦書站在二樓的連廊上往下望去,她一面張望著進出茶坊的人,一面玩著欄桿上薄薄的積雪。她倒是悠哉悠哉了,反而把夏綾急的跳腳:“公主,您快進來,外邊冷!”

“不冷。他們怎么還不來?。俊卞\書看見樓下有七八個都穿墨藍色衣裳的人走進了茶坊,便扭頭問朱東旭:“對方是什么人?方才我瞧著來了一波人,大概七八個,估計是了?!?

“有可能。不過下雪了路滑,估摸著要遲一會吧?”朱東旭皺著眉頭招手示意她進來,語氣有些不耐煩:“你快進來,省的夏綾站在門口叫你,門也不關,你不冷我冷啊!”

錦書嘿嘿一笑,立馬從善如流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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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四天過去了,去冬仍舊不知去向。據鄧昌說,這個去冬并非是二皇子最得力的近侍,他機靈討巧,平日里只管跑腿傳話的活。

對此鄭文科表示認同,單二皇子一個人肯定不可能逃出去,必然是帶了自己的心腹和知情者。去冬能被留在京城,也說明他知道的東西不多。

現在整個案子更加的撲朔迷離,要么是僵局,要么就是指向太子爺。沈之璋和鄭文科雖然大膽的推測過整個事情的真相,但由于沒有任何證據,所以暫時保持了中立,并沒有急于指證太子??伤麄儾徽f,朝堂上自然有人會說。參太子的折子一時多的數不勝數。

再加上大將軍鄧昌在朝堂上以命起誓自己沒有見過二皇子,眼含熱淚的訴說邊疆之苦,說如今戰事告急,愿以大局為重,戴罪立功給自己洗清嫌疑。本來就受了委屈的大將軍口口聲聲說的還是江山百姓,為國為民。只字不提太子和二皇子的恩恩怨怨,甚至能大義滅親,主動請戰,捉拿逆黨二皇子。這倒顯得一旁一直為自己辯解開脫的太子格局太小。

皇帝本就對太子起了疑心,這樣一番對比,就更加偏向于二皇子是受了太子的陷害,無奈做了反賊??扇缃穸首右逊矗还簿腿齻€兒子,老三愚鈍不成氣候,若是再失了太子,可就無人繼承大統了。

所以皇帝就是再懷疑太子,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暫時力壓彈劾太子的臣子。只讓太子不再插手查案,避開嫌疑。

想想朝堂這些枯燥復雜的事情,沈之璋就覺得煮豆連寫帶畫、錯別字連天的“密報”十分有意思了。限于看不懂煮豆的文墨,復述信件的事情就交給了豆萁。

“公子,公主昨兒就是吃吃喝喝了,東旭先生談生意,公主壓根沒去。”豆萁三言兩語就復述完了。

“我干?那么厚一沓紙都是吃吃喝喝了?”沈之璋納悶:“拿來我看看!”

“您看不懂的,很多都是奴才和煮豆平日里為了傳話方便自己創的說法。”豆萁嘿嘿一笑連忙把紙遞給他。

沈之璋接過,看著一張一張龍飛鳳舞圖文并茂的密報,其中除了各別字能辨認,剩下的完全不知所云:“這亂七八糟都寫的什么玩意兒!當初讓你們和我去學堂聽的課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您還好意思說,以前上課,哪次不是您帶著我倆逃課??!”豆萁小聲嘟囔:“您跑的比我們還快!”

“嘿你這個小兔崽子!”沈之璋嘴硬,抬手把信丟給他:“你和我比??!你有我聰明?。吭倏?,看仔細了,看看上面說沒說那個娘娘腔干嘛了!”

“哦?!倍馆接种匦伦屑毜谋鎰e煮豆的字跡,很快便在一堆對話中發現了隱藏在吃吃喝喝中濃墨重彩的一筆,當下驚喜的高呼一嗓子:“公子!東旭先生去逛青樓了!”

“哦?”沈之璋抬起眼皮問道:“怎么說的?”

“公主曰,君逛青樓,見男見女?

朱曰:男女都見。

公主曰:不怪哉?身體可行?

朱曰:體健,吾愛,莫管?!倍馆秸ι啵骸肮?,這個東旭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克皇钦f……”

“哼!”沈之璋鼻子冷哼一聲:“他這是癩蛤蟆日青蛙,長得丑玩的花!”

他話音剛落,便見身子挺的板正的韓熙穩步進來,路過他桌子時,微微搖頭嘆息,輕不可聞的說了句:“哎,有辱斯文!”

沈之璋懶得理他,只對著豆萁道:“把信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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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鋁礦所屬權的會議開過后,雙方主要因為占地面積和價格談不攏,不歡而散,算是終止談判了。

現在礦山所在的地方,這片土地的主人是個姓溫的老頭,他原先經商暴富后,腰纏萬貫樹大招風,一家妻兒老小被強盜抓去綁架劫財,幾乎是九死一生,全家才團圓了。故此他便沒了繼續經商的念頭,打算賣了土地歸隱。

可白土山一連好幾座,朱東旭認為含礦最高的那一座,便是溫老選擇歸隱的地方。朱東旭覺得,要么給我降價聽你的,要么聽我的我多掏錢,可這兩種人家都不愿意。雙方為這事舌戰了幾個輪回也沒結果,最終溫老丟下一句累了,便回家去了。

此行看來是沒什么結果了,朱東旭灌了自己一杯茶才悲憤道:“如此物欲的一個老頭,還歸什么隱?。窟@像歸隱的人嗎?”

“消消氣?!卞\書示意夏綾給他添茶,勸一句道:“也別太著急了,這么大數額的買賣,四五天怎么能辦好?還是要多考慮考慮啊?!?

“我倒不是氣生意不成,氣的是他們這種精明的商人。他哪里是非要住那兒啊,他是提前打聽到我考察的信息了,知道我看中那座山,故意加碼加價呢!”朱東旭一拍桌子罵道:“果然那個陪我看山的老頭是個兩頭草呢!當時我就覺得他賊眉鼠眼的!”

錦書輕輕笑了笑道:“行了,人家走了,天也不早了,我們回客棧去吧。”

“原先定的是明兒啟程回京,這下好了,又白來一趟了!”說著朱東旭哀嘆一聲,站起了身,轉身往外走去。

錦書也跟著起身,夏綾連忙幫她系好披風,緊跟其后。

眾人才出了房門,還沒走到樓梯口,便見朱東旭又氣哼哼的返回來,見著煮豆便是當頭一拍,斥道:“你這個臭小子,我披風沒拿,都沒人看見嗎?”

“哎!又不是我一個人,你怎么就打我一個……”煮豆捂著頭委屈巴巴告狀:“公主,你看他!”

“就你一個男的,不打你打誰?”朱東旭瞪他一眼,隨即對錦書道:“你們先下去,我回去拿?!?

看著他風風火火往里走的背影,錦書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摸了摸煮豆的頭問道:“打疼了?你真傻啊,以后見著他不會躲遠點?”

夏綾也忍不住偷偷笑了,看著煮豆小聲說:“你活該!朱大人好歹也是個主子,你越發沒大沒小了?!?

錦書抿嘴一笑,盯著夏綾道:“你還笑!還有小環,都知道人家是主子,怎么都忘了給人家拿披風?”

一時眾人都低下頭,笑而不語。唯有小環大膽的說:“我們真忘了。不過朱大人脾氣好著呢,不會生我們的氣?!?

也是。

“下不為例。”

錦書莞爾一笑,扶著欄桿慢慢往前走去。她將要下樓梯時,正巧樓下有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裳的男子正低著頭快速上樓。待錦書看到他飛快的走到跟前時,已經避之不及。她連忙側了一下身子驚呼道:“小心!”

那男子瞬間也反應了過來,猛地停下步伐,側身后退一步,嘴里說道:“對不起,小姐?!闭f著抬頭飛快的看了錦書一眼,只是一眼,他又很快的移開視線,低頭快速的走開了。

剎那間的四目相對,錦書只覺得心跳停了片刻。大腦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率先做出了舉動。她猛地回頭輕輕推開擋著視線的小環,可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某個房門里,只剩下了一個袍角翻飛。

空空的走廊不見人影,錦書只好轉身自言自語道:“那不是寧王小世子高承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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