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看著眼前的一盤新鮮欲滴的水果,猶豫著要先下嘴吃哪一個才好。“唉!這個秋紅,我說要吃水果,也沒說吃這么多種啊,現在好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要吃哪個才是!”西月整個上半身都趴在桌上,兩腿交迭著,對著面前的那盤水果自言自語。
“西月!西月!”是乾隆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和焦急。
西月被嚇了一跳,她沒有起身,只是扭著頭看向匆匆往她走近的乾隆。西月很不解的往他身后看了看,奇怪了,秋紅她們不是都站在門口嘛,怎么皇帝來了,她們都不行禮,也不出聲了?害得她被這樣靜悄悄進來的乾隆嚇了一跳。
“西月,你沒事嗎?”乾隆已經走到了西月的面前。
西月莫名其妙的抬頭看乾隆,茫然的問:“我會有什么事?”
西月的表情和回答反倒把乾隆給問住了。他是聽到小柱子去向他報告說太后在御花園里要綁西月走,可等他匆匆忙忙趕到御花園時又說西月已經回了乾清宮。
“那個,太后她沒有為難你嗎?”乾隆問,眼睛卻看著西月趴在桌上的姿勢,西月身上穿的T恤和牛仔褲,在這樣的姿勢下,把她的身材顯得格外曲線玲瓏。牛仔褲緊緊包裹著的臀部,更顯豐滿圓潤。
乾隆一時看得出神,他身邊的女子所穿的服裝再也不可能顯出身材。
“噢,你是說這件事啊?”西月拎了顆葡萄放進嘴里,站起身子,面對著乾隆站好,一臉得意的說:“沒事了,你看,太后這不是沒有為難我嘛!”
乾隆疑惑的看著西月,還是不放心的說:“不管怎么樣,你還是不要正面得罪太后。”
“知道啦,我才不會自已找麻煩去得罪她呢,我又不傻。”西月揚了揚眉毛,“別人不來招惹我,我是不可能去招惹她們的。”西月所指的她們,除了太后,更包括乾隆的那些嬪妃們,和太后相比,那些女人才更讓人煩。
乾隆看著西月的臉,嘴角不自禁的泛起一抹微笑,這個在別人眼里是異類的女子,在他的眼里不知怎么的,越看越是順眼。
“西月……”乾隆開口,剛要說什么,卻被外面傳來的太監聲音打斷了。
“啟稟皇上,眾位大臣們都在前殿候著,說是有要事要面見皇上。”
“要事?什么要事?”乾隆不禁皺眉,早朝的時候又不說,這個時辰跑過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大事。他這樣想著,也沒跟西月說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乾隆坐在龍椅上,俯視著階下的各位軍機大臣和議證大臣。待他們行完禮起身站好,便開口問:“眾卿家,到底有何要事?”
十幾位大臣你看我看你的猶豫著,似是很難決定由誰先開口。
“你們不是有要事嗎?怎么到了朕的面前又不開口了?”乾隆的聲音里透出慍怒,他最不喜歡這種婆媽樣子,既是要事,就趕緊開口!
“皇上息怒!”保和殿大學士傅恒開口:“皇上,是這樣的,臣等近日聽說乾清宮住進了一位,一位……”傅恒說到這里,抬眼看到站在乾隆身后的御前侍衛傅爾康直朝自己使眼色,示意他別多說。傅恒很精明,爾康是他的兒子,讓自己別多開口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假裝突然咳嗽的厲害,無法正常說話。
首席軍機大臣,內閣首輔阿桂見傅恒的樣子,便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皇上,臣等此刻上殿就是因為聽說皇上讓一個不明身分,不明性別的異類住進了乾清宮!”阿桂是三朝元老,道高望重,此刻見眾人難以開口,便上前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乾隆聽到阿桂說“不明身分,不明性別的異類”這句話時,沒來由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怒火,這話在他聽來,分外的刺耳。
“阿桂,你是覺得朕是個糊涂君王嗎?連異類和常人都分不清楚?”乾隆雙手用力的拍向龍椅上的扶手,“朕告訴你,西月姑娘是個女子,什么叫做不明性別的異類?”乾隆的聲音里全是怒氣,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避過了不明身份那一句。
“皇上,無論如何,臣等覺得乾清宮里住著這樣一個人,實在是不妥。”阿桂當然聽出了乾隆的不悅,但是這關系到大清朝的聲譽,皇上的安危,即便皇上不高興他也得說。
“有何不妥?朕留她在乾清宮自然有朕的理由!難道你們認為我是不懂事的三歲孩童嗎?”乾隆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沉著聲音問。
“皇上!”東閣大學士劉統勛開口:“皇上一向心思慎密,臣等當然相信皇上不會做出荒唐之事,只是這乾清宮是皇上議事起居的地方,連皇后都無權在這里居住,何況她,她,她……”劉統勛想了想還是跳過那幾句關于西月是異類妖孽的話,“臣等只怕傳出去,讓天下人笑話,有損皇家的聲譽!”
乾隆看著階下的這些大臣們不說話,他心里其實也不是不清楚,讓西月住在乾清宮確實有違禮制,只是他就是想讓西月離他近些。
“你們其他人呢?都覺得不妥嗎?”好一會兒,乾隆才沉著臉,象征性的問了一句。他心里也知道這些人既然一起來當然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眾大臣互相看了看,一起回道:“回皇上,臣等都認為不妥,請皇上三思。”
“如果朕現在說,朕一定要讓她住在乾清宮呢?”乾隆很不開心,自己是皇帝,為什么連一個人住哪里都不能決定?
“請皇上三思!請皇上以大清聲譽為重!”沒想到乾隆話一出口,所有的大臣竟然都跪地叩頭,嘴里齊聲嚷著請皇上三思的話,而且那架勢好象乾隆不答應他們就不起來似的。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乾隆不耐煩的打發眾人離開。
“爾康,你說說,這些大臣正事不管,非來管這件事。唉!朕要讓西月姑娘住到哪里去?”等一干大臣走后,乾隆揉著眉頭問站在一邊的爾康,“這些人,別的消息不靈,這些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皇上,各位大人們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爾康低聲說,剛才來抗議的大臣里也有自已的父親在內,所以他可不能亂開口。這幾日,他跟在乾隆后面,也覺得西月不象是會傷害乾隆的人,也看得出乾隆對西月還是蠻在意的,可是,不管如何,皇宮有皇宮的祖制規矩,這是不得不守的。
“朕知道,所以才沒有為難他們。”乾隆煩燥的說:“朕只不過見西月姑娘確實通曉不少未來之事,所以想要留她在身邊,當朕有不通之事,便可去問她。”
爾康點頭,這個時候,他很清楚還是閉上嘴巴不說話的好。
“可是現在,要朕把她安排在哪里住好呢?她不是朕的嬪妃,不能往后宮送,看她的裝束也不是咱們大清朝的人,再沒有弄清她的來歷之前,朕也不能胡亂給她安排,這可如何是好,爾康,你說這可如何是好?”乾隆站起來問爾康。
爾康心里想笑,他想:“這皇上擺明了是在找借口,紫禁城這么大,怎么就沒有一個地方安排給西月姑娘,分明是這位皇上自己不想人家離開乾清宮。”
想歸想,他可不敢亂說,轉念一想,便道:“皇上,這樣的事情,何不去問問太后或者皇后的意見,西月姑娘是個女子,這宮里頭凡是女子的事不都是兩位娘娘說了算嘛!”
乾隆一聽,也是,他雖然貴位皇帝,也不能胡亂安排西月,萬一安排不好,來抗議的人可就多了。他拍拍爾康的肩膀,往慈寧宮去。
慈寧宮內,皇后也得到先去傳召的太監通知,已經等在那兒。
“太后,皇后,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乾隆在太后身邊坐定,接過宮女遞上的上等龍井,抿了一口。
皇后看著太后不出聲,她是個賢惠的女人,這個時候,有太后在,當然知道還輪不到自己先開口。
“唉!”太后嘆了口氣,她之前被西月嚇得不輕,現在也不敢亂下決定。“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太后頭痛的說。
“這個問題現在西月姑娘暫時失去記憶,不過朕相信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眼下的問題是要把她安排住哪里好?”乾隆問。
“皇上你自己的意思呢?”太后看著自己兒子的臉,她心里有感覺兒子對西月恐怕不僅僅是他說的那樣簡單。
“朕?朕要意見還來這里問嗎?只是朕不希望把她的住所安排的離朕太遠。”乾隆話一出口,又怕兩人誤會,連忙又接一句:“這樣,朕有事要問也方便些。”
太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乾隆又轉臉去看皇后,皇后抿嘴微微一笑。
太后站起身來,扶著太監的手在殿內來回踱了兩圈。終于站定對乾隆說:“皇上,這樣吧,讓西月要么住到我這里來,要么住到皇后那里,對外我們只說是番外鄰國邦交派來的女使者,因為深得太后和皇后的歡喜,所以要在宮內暫住一陣,你看如何?”
“啊?”乾隆沒想到太后會有這樣的決定,他不知所措的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后。“不知道西月會不會愿意?”他低聲自語。
“她有什么權利選擇愿不愿意?”太后聽到了乾隆的話,生氣的一屁股坐下來,兩手往椅子的扶手上一拍,生氣的說:“皇上,我看你現在是分不清尊卑了,無論她是從哪里來的,到了這紫禁城內,就要服從宮內的規矩,怎么可能事事由她說了算?”太后很生氣,其實她哪里是真想要跟西月住,但是這個奇怪的西月到底是人是妖,她要弄清楚,免得她禍害皇上,禍害宮庭,所以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可自己這個兒子,還在這替人家著想!
“是的是的,太后,您別生氣,兒臣不是那個意思。”乾隆見太后動氣,趕緊解釋:“太后也知道,西月古怪,兒臣是怕她驚嚇到你。”
“不住在一起也嚇到我了!”太后不領情的翻了翻白眼,“就這樣定了,你去問她,要跟我住還是跟皇后住,決定好了就搬出來,總是在乾清宮住著成何體統?”
乾隆無奈,只得點頭回去。
“皇上,皇上!”乾隆剛走出去沒幾步,便聽到皇后的聲音追了上來。
“怎么?”他停下來問。
“皇上,如果西月姑娘愿意,還是讓她跟我住吧!”皇后聲音輕柔,聽得出她是真心的,“太后年長,自然規矩多,而西月姑娘來自其它國度,對宮中規矩一無所知,臣妾怕她在太后那里太過拘束會不開心,到時候她再發脾氣惹怒了太后,恐怕會弄出諸多煩心事來擾了皇上。讓西月姑娘娘住到臣妾那里,臣妾一定會善待她的,請皇上放心。”最后那一句“請皇上放心”皇后說得意味深長,她十三歲便嫁給乾隆,怎會不了解乾隆的心?
一番話說得乾隆直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皇后賢良淑德,從來不參與后宮的事事非非,西月住到太后那兒以后確實會有麻煩出來,況且西月可能也不愿意跟太后同住。
乾隆想著,便說:“讓皇后費心了,待我去問問西月姑娘,倘若她愿意,便送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