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里在忙什么。”魏蔑頭也不抬，淡淡地問道。

李雅杵在一邊分神，聽得這樣的問話，稍微一愣。這問的誰啊？

“回君上，君妃忙著監工珍禽園鐵籠的加固；雪嬪在鳳翔宮趕制新年新衣；冰娘子在未央宮內寫字祈福。”

魏蔑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上，任采擷立了這么大的功，他應該犒勞一下。可是他又抗拒把自己的恩寵當做籌碼，去施舍給她。

他想起任采擷的手還沒好，不宜侍寢。

“鳳祥宮里可還缺什么，需要雪嬪自己趕制冬衣？”

“這不快要過年了么，雪嬪是給您制衣呢。”李雅笑著說。最近事情頻發，都沒有心情去看看時間過得多快。

嗯。魏蔑沉默了一下，接著說：“缺什么讓君妃置辦。”

繞了這么久終于說到君妃頭上，李雅覺得這才是君上本來想說的內容。當然他只能揣測，因為君上除了這句話，沒有任何關心的痕跡。

初冬已至，北方暴雪，家畜凍僵，大面死亡。即使每年都撥款賑災，依然死傷無數，民不聊生。

君上震怒，擲急報于庭下，杖責百人。

魏蔑站起身負手而立，深邃的眼底如幽潭寂寂，又暗潮洶涌。

“君上今晚可有想去的地方？”李雅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回答，仿佛他的聲音太小，沒有被君上聽見。

李雅稍微提高一點聲音，建議道：“君妃說她那兒備了……”

“去鳳祥宮。”一連半個月沒有踏進后宮的君上，今日掌燈鳳祥宮。消息傳出，后宮三處各有心思。

最激動的莫過于鳳祥宮，立刻命人掛上長明紅燈籠，開始準備晚膳。雪嬪雖然吃過了，卻立刻讓宮里小廚準備上好的雪蛤湯。這個小廚是她最近專門命人設立的，平日里給她自己做些可口的點心。

不日太后就會抵達康平都城，到時候她有了靠山，誰還會說她小小嬪位的閑話？

夜幕降臨，沐浴完的魏蔑大步流星而來。雪嬪攜鳳祥宮眾人站立在臺階前笑意盈盈，對著前來的北巍君淺淺一拜，“嬪妾參加君上。”

“嗯。”魏蔑沒有停留，越過她走到殿內。

雪嬪立刻跟上，引領君上到偏殿，那里已經擺上滿滿一桌子的佳肴。

“君上日夜操勞國事，嬪妾心憂您的龍體，特地準備了幾道小食，您嘗嘗。”說罷捧起一碗燕窩羹遞給魏蔑。

魏蔑冷峻的臉上五官冷硬，靜靜盯著雪嬪良久，推開她手中的燕窩。

北方貧寒，他甚為憂慮。可是雪嬪這里山珍海味陳列，奢靡浪費，讓他實在惱火。

“我北巍每年冬季都處在饑寒交迫的境地，你卻私設御廚，另開小灶。傳出去，如何讓人看待王宮魏家。”他的星眸里寒霜盡顯，生生凍得雪嬪喉嚨發緊，身體僵硬。

“君上恕罪，嬪妾只是心疼您，平日沒有用過小廚。”她軟軟地跪下去，后悔為了博得他的歡心忘乎所以，忘了每年年關之際，君上都會下令勤儉節約，開源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