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淺瞪大眼睛看著秦遠修。
她看不懂這個男人,準確說,又有幾個人看得懂。
他居然什么都沒有說,任由文峰跪在地上說了將近一個小時,剛開始重復過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后來就是一些卑微到底的祈求,她真的以為,不管怎樣,他至少要做個回應,就算是發言,也會有人總結吧。
但是很顯然,這個男人的思想本來就異于常人,他高大的身子站起來,自然的摟過她纖細的腰身,起身,走出包房。
房門打開,沒走幾步,聽到剛剛那個包房中突然傳出一聲慘烈的吼叫聲,宋臻淺忍不住回頭想看個究竟。
秦遠修自然的捂住她的眼睛,擋住了她的視線,“非禮勿視。”
宋臻淺咬著唇。
她其實加入特種兵也才2年時間,對很多道上的事情還不是很熟悉,她跟秦遠修的案子也才跟了幾個月,只知道上頭有命令要暗殺秦遠修,至于他平時做了些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她除了知道他非法交易軍火之外,其他真的不太熟。
剛剛那個中年男人,不會自殺了吧!
秦遠修摟著她的身子,面不改色,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頓,走到大門口時,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跟前,遞給他一個用白色手帕包起的東西,很明顯可以看到手帕中染上的鮮血痕跡。
秦遠修沒有接過,示意法克斯。
法克斯有些不甘愿的拿過來,打開,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半截手指,隨手放進了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宋臻淺不知道那里面包的是什么,大概也能夠想象,反正是人體的一個器官。
原來,這就是道上的規矩嗎?
果然和電視上的黑社會,沒有什么兩樣。
“回去告訴文峰,下不為例。”秦遠修丟下一句話,大搖大擺的坐進了原先那個加長林肯里。
所有人各居各位,井然有序的車輛準備出發時,宋臻淺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正坐的身體突然翻了個身,從后面看到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心里某個位置被狠狠的揪在一起。
原來,她的傅隊長,還是如此。
就算遠遠看著,也讓她心跳猛烈不止。
“小遙。”秦遠修為她的舉動感覺到詫異。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到那個男人,本就深邃的目光突然散發出一股凌厲的寒氣,宋臻淺是被身邊人的突然變化的情緒拉回意識的,她甚至差點脫口而出的叫傅司凌了,這對她和他而言,是多么危險的舉動。
“那個男人,好像相片上那個。”她找了一個,并不是理由的理由。
秦遠修薄唇緊抿,因為空間幽暗,他并不能把歐遙的模樣看得真切,他只是感覺道,歐遙在一時之間,或者一秒之間,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和他更加陌生的女人。
“傅司凌,特種兵隊長,少校軍銜,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籌謀劃策的暗殺我。”秦遠修仿若在聊今晚月色不錯的話題一般,輕描淡寫的說道。
“是嗎?”
“有興趣了解他嗎?”他突然問她。
宋臻淺警覺的搖頭。
這個男人,不可能會發現什么!
就算是她遇到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會去相信。
秦遠修這種男人,也絕對不會相信靈魂穿越的說法,所以,他不可能懷疑她。
這么想著,也就沒有那么慌張。
“我只是想要更加接近你的生活,明心姐說得很對,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下,終究會成為你的負擔,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她望著他,口吻非常堅定。
秦遠修如鷹眼一般的眼眸在黑暗中散發著懾人的光芒,他似乎是沉默了很久,安靜的空間才響起他低沉而磁性的男性嗓音,“好。”
“意思是我以后可以經常跟著你出來走動嗎?”
“只要你愿意。”
“謝謝你,修。”她真心的說著。
表面看上去真心的說著。
“小遙,你還記得你哥嗎?”秦遠修突然問她。
奶奶的,她還有哥哥嗎?!
靠,她是孤兒,怎么可能記得。
“明天我們去看看他吧。”秦遠修似乎也沒有想過要聽到歐遙的回答,自顧自的說著。
麻痹的,她到哪里去看她哥啊?!
她哥到底是個什么人啊?!
宋臻淺打著哈欠,坐進了昨晚坐的那輛加長型林肯轎車。
別問她今天這么晚了還在打瞌睡,昨晚確實睡得很差,很久沒有做過的噩夢又再次浮現在她的夢境里,更可惡的的是,半夜驚醒,旁邊還躺著噩夢的根源,她真是做了什么孽啊!
“怎么了?”秦遠修看著她掛著青影的眼眶,關心的問道。
“昨晚沒睡好。”
“做惡夢了?”
她能不能說,他就是她的惡夢啊?!
宋臻淺很沒志氣的微微一笑,“嗯。”
“夢到什么了?”
“記不清楚了,也不想回想。”這個她到沒有騙他。
“昨晚聽到你叫了一聲‘別殺我’!”秦遠修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她,眼眸閃爍著一股看不透的光芒。
“呵呵,是嗎?”宋臻淺不太想多說。
“有我在,沒人殺得了你,也沒人敢殺你。”秦遠修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
“估計還有點距離才到你哥那里,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不了,我沒事。”宋臻淺搖頭。
眼眸看著外面不停變化的景色。
秦遠修也沒有再多說,隨手拿起S市的報紙,面無表情的看著。
其實,不怪宋臻淺多疑,相處這么久以來,她真的覺得,秦遠修并不是外界傳的那樣這么愛歐遙,除了無限制的縱容保護和禮貌性的關心之外,她真的感覺不到這個男人在用心對待,更多的她反而覺得,歐遙只是秦遠修的義務,一個不能丟掉的義務。
林肯已經離開了市區,往更偏僻的郊區開去。
宋臻淺看著越來越偏遠的景色,蹙了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