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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鬼疫

木魚聲停,和尚踏著梅雨季節那淅淅瀝瀝的小雨進了勾欄院。

這時候的老天爺似乎有著流不完的口水,總是滴滴答答的。

和尚上紅街可是奇事,好在早上人不多,一個個欲斷魂的模樣。

“話說,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再多來幾次,會得心臟病的。

見到故人,蕭霽的精神頭還是很好的:“走了很久了吧,來休息休息吧。”

“阿彌陀佛,不礙事。”

“你這和尚,裝模作樣的。”縈緹脫下和尚那看起來又高又重的箱籠,拍了兩下和尚的被,他直接被拍得一個趔趄。

“走吧。”蕭霽拎起蹲在遠處有些炸毛的貓兒,順了順毛,“用過早膳了么?”

“沒呢。快餓死了!霽青小兒,快些帶我們填填肚子。”縈緹一把提起和尚,一路上蹦蹦跳跳,愣是不讓和尚再說話了,“你這地方修的可真好看。”

“縈緹姐姐喜歡就好。”

“喲,姐姐~叫得可真好聽~”蕭霽被她一聲嬌笑,差點整個人都酥了。

“得嘞,姑奶奶……姑奶奶還不成么。”

說鬧著,就到了。

“霽青,我說你怎么吃了一半,跟被勾了魂似的,原來是熟人來了。”

幾位膳食還未用完的姐姐打趣著,笑了笑,旁邊幾個吊嗓子的小哥音調都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直接繃了,笑了笑。

紅街里,道士還能見幾個,和尚,那可真是稀客吖!

“失禮失禮,小僧普濟。”眾人也看清了,原來是個瞎眼和尚。

大家也紛紛還禮,倒都是一堆有禮貌優伶。

蕭霽從碗里拿出兩碗粥,配著幾個熱乎饅頭,端了幾個剩下的小菜。

“有些簡陋,將就將就。”

“沒事,比和尚那土地公口味的菜粥好多了!”

和尚掩了掩面,一副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慚愧慚愧。”

嘖,哪有慚愧的意思,臉上一副理所應當是土味兒的模樣真讓人牙癢。

“普濟師傅,你這次來揚州城是為了……”

該不會是自己想得那樣吧……

提前了,應當……會好一些吧。

“我們在川蜀見到一個逃去揚州又回來的災民,身上帶有異常奇怪的妖氣。”

和尚說的隨意,一臉慈悲為懷的臉上帶了幾分菩薩像才有的涼薄。

“妖氣?逃去揚州……回來?”

“是的,因為揚州城將之拒之門外,活不下去了……這番解釋也不奇怪,隨他逃回來的有好幾撥,都一樣,甚至還有一個患有……疫病。”

“這般……那你們要小心,說不定,是特意引你們來的。”

“那我們就能不來了么?”

縈緹笑嘻嘻的撥弄著頭發。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與我說,定當盡我所能。”

“你不說也要你拉上你吖,不然到這兒來做什么……”

真是不客氣!

蕭霽抽了抽眉毛,有些繃不住臉。

“姑奶奶……快吃吧。”

真是破壞情緒。

隨后,她帶著這兩個尋了兩個空房間,以為今天大概會比較空閑,打算敘敘舊然后去看看他們排練《秋愁》。

作品既然已經被認同,就不怕沒有自來水,看過的人定然會提上幾句,再者,再加上自己扇扇風,很快就會起火。

雖然是這么想,但是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蕭霽心底還是忍不住打鼓,內心的慌張早已快炸了,表面還是一副‘老子是逼王’……

人,就是在不斷作死之中茁壯成長起來的。

如今紅街的狀況就是趁著大家對這話本興趣高漲之時,狠狠賺一把。有錢不賺是傻瓜——瞬間,各種版本的《春怨續寫》,《夏癡解讀》、各種版本的演藝,各種版本的編曲唱詞翻版……

優秀歸優秀,但是都感覺少了些什么,大概是靈異驚嚇之后深深印在骨子里的M感吧……

再加上去看過之后,那些人的炫耀,這時候總會有一部分人帶著攀比之心來……

大概有些東西看多了,用出來也就水到渠成了。都是小說看得多,終歸是套路得人心。

一番交談之后,蕭霽往閣樓走去。

迎面撞過來一個面生的小伙計。

蕭霽瞬間心中一繃。

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這廝沒有練過武的痕跡,骨節粗大,一看就是常干粗活的——這是新招來的伙計。

這宅子處在紅街尾,旁邊都是蕭條的土地,便盤下來了,剛好和內里形成回字形,中間的街道建成曲折的勾欄,將客棧和內里的瓦舍隔開,最后在進去的地方設置關口,憑票根進去。

因為人手不夠,找了些人進來。這些人在外圍端茶倒水,怎么會進來呢?

出了什么事!

為什么負責管事的石榴姐沒來,看來還挺嚴重地。

就在那廝撞過來之后,蕭霽的腦子來不及打結,就飛快地轉了起來。

“怎么冒冒失失的,邊走邊說罷,怎么回事!”

小伙計腦袋還有些迷糊,見個陌生人問話,也留了個心眼:“請問您是……”

“霽青。”

“原來是霽青公子,公館里有人在這兒死了,非說是鬼宅作祟,要砸了店。”

伙計見這人一下就猜到出事了,心中也有了半顆定心丸,喘著氣,語速飛快。

這般,她心中一開始就已然預料了必定會有此事發生,腦子一轉,拎起伙計,腳尖一點——但,就事論事還是很有必要的,先看了再說。

到了那兒,她差點氣笑。

這不是中毒了嗎,傻子都能看出來吧。

平常神龍不見擺尾的林妹妹在這時,不知從哪個旮旯窩里轉出來,一張貓臉沉重得可以滴出水來。

“喵嗚~”他輕掃著尾巴,在蕭霽腳邊轉了兩圈,三下兩下跳上她的肩膀。

“后身仔,可不要小看這玩意兒,小心些。”他的心里還不能確定,這種熟悉的味道,讓他毛骨悚然,那是一種印刻入靈魂的恐怖。

“什么……”小心什么?蕭霽內心一沉,一個答案隱隱成型。

“讓一讓。”

看熱鬧的家伙仿若五感封閉,頂著一張‘津津樂道看戲’的嘴臉——

嘖,怎么,不是說鬼魅作祟么……這圍著看倒是不怕了?

“讓開。”蕭霽語氣平淡,卻是暗暗運氣靈力,將聲音做出了鞭炮的效果,在看戲的眾人耳邊炸開。

眾人紛紛一個哆嗦,一臉見鬼的模樣——這莫非也是什么鬼魅之術?

嘖,一個個被蠢驢踢了腦袋了了么?蕭霽唇角帶笑,一副生意人的面孔。

那苦主見人,神情微微有些癲狂,狀若瘋狗。

“你不是保證不會有事么!”鬧事者,眼眶發紅。這個大個子聳動著肌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現在我兄弟躺這兒了,你,要怎么賠!啊嗯!!”

這家伙喘得像個拖拉機,熊似的,吼得蕭霽滿臉口水,窗戶都在發顫。

“這位兄弟,還請莫要激動,此事還需查定,若真是我們的錯,我們定然背負全部責任!”

“說得好聽!”這位大個子豪氣地抹了一把眼淚,眼睛瞪得像銅鈴,“你查!!”

蕭霽認真地行了一個禮,將聚集的人群散了。手上蒙了一塊白布,隔絕了和尸體的接觸,蹲下,觸了觸。

軟的像一團棉花,讓人不禁懷疑,這觸感是不是肉。味道不是腐爛的味道,而是一股十分濃重的土味兒。

奇怪了——蕭霽內心的不詳愈來愈重。

“石榴,你去幫我將和尚叫來。”蕭霽對紅衣笑臉姑娘說道,“三層左二間。”

姑娘點頭,就去了。

她繼續看著,絲毫沒有看見肩上的貓兒一張貓臉的表情都快成精了。

牙齒發黑,眼睛掀開一看……沒有眼珠子!

她努力屏住呼吸,站起來:“這并非惡鬼所謂,亦非妖邪。若說是要細說,請恕我才疏學淺。”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看見這尸體的指節彈動了一下。

“林妹妹,你怎么看?”暗地里蕭霽與林妹妹交談,也發現了這貓兒的不正常。

“不妙!”

……我也知道不妙啊。這情況就和那情節里所描寫的分毫不差——“鬼疫”。

蕭霽仿佛想起了什么,擼起死者的袖子,瞳孔陡然縮小,嘴里喃喃著:“活死人……”鬼天花。

“你說什么!”貓兒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顯得尖利異常。但是蕭霽并沒有回答他。

“既然不是!那你也需給我個說法,你說不是就不是了么!”大個子粗聲粗氣的咕嚕道,“我兄弟,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定然,定然!”

明日就是武林大會了,這廝死的還真是時候。此時消息傳播最為快速,簡直是擋人財路……

蕭霽不免擰起眉頭,這……若是在人最多的時候爆發。不安的情緒在心底傳播,可是還沒到那個時候吖,故事中,那是在盛夏,天氣最熱的時候。

一切都亂了。

和尚來了,隨著來得還有狐貍縈緹。

真是快。

“大師,請看看,勞煩給這位兄弟一個說法。”

“阿彌陀佛!”

那廝一看是個和尚,表情也就沒那么繃著了。

“這……這是疫病。”和尚的喉嚨瞬間有點發干,“阿彌陀佛。”

“什么!疫病……”

這找上門來的疫病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這大個子想些就要炸了。

考慮到,此時風口浪尖,大抵是說什么都不會信的。

不得不說藍穆真是好算計,這時候若是將這真實情況全盤脫出,怕是正中了他的下懷,為這穆王鋪了后路,攬盡了這些黎民黔首的心,更不說,武林大會在即……

讓青閣被這莫須有的黑鍋?不可能!斷人財路?呵!!

蕭霽拉了拉和尚的袖子。

和尚的性情大概就和他的頭一樣圓滑。

立馬就領會了。

連忙說了些唬得住人的話,半真半假的解釋:“這是一種罕見的疫病,,大抵在人多的地方容易傳播,這位施主是不是……”

“唔!這么說,倒是,也確實去過不少人多的地方,我這兄弟天生就是個好事的。”

這廝眼眶紅的滴血。

“施主節哀!”

疫病是確定了,可是蕭霽看這廝的模樣,是不想善了了。

“揚州城,這么多人,為什么,偏生是我兄弟,偏生是在你這家妖店里遭了罪?!”這眼睛紅地不正常,“我是肉多了些,可是我的腦子可不笨!!”

“!”蕭霽心底一沉,這廝身上,倒是有……邪氣!

絲絲纏繞的霧氣發黑發灰,仿佛身上纏上了什么東西,一個濃烈的土腥味兒,讓人心底發涼。她看了一眼瞎眼和尚,這廝后退了幾步,一敲木魚,一道金色符印打出,讓那廝頓了頓,仿佛有幾分清明的意味。

可是和尚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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