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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動

揚(yáng)州的春天,別有一番滋味。

這《春怨》恰好抓住了春天的尾巴在這揚(yáng)州城里穿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上到青樓花魁,下到伶人小妓,不會唱個兩句,都不好討個賞錢。

搖頭晃腦,蕭霽正坐在茶館聽書——

這正講到花娘與曹士子你儂我儂,紅袖添香,好一番郎情妾意呢,藍(lán)穆就這么從她面前走過,帶過風(fēng)腳刮過蕭霽的臉,她的大腦在三秒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舅舅,是真的。

知道說書人撫尺一震,她才緩過神來,真是不禁嚇!

話說這變態(tài)來這里做什么。看樣子不像是來逮我的,喜丫頭呢……

瞬間她的腦袋里浮現(xiàn)出了平時都緊緊壓抑的沖動。

不,不行。

她站起來向外走了兩步,離開了這里。

剛走出條街,蕭霽就后悔了。

大概,沒有什么比這更糟糕的了——瓊月樓,不知名幫派,二流門派,兩三個道士,四五個和尚……

這些人真是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啊……

“呵!你們……好啊……”蕭霽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面皮,頓時迎風(fēng)落淚——帶錯馬甲了。

跑啊!

她兩三個瞬步出去,又開始跑……怎么覺得自己到這世界上,除了跑就沒別的了。

不能再城里,太高調(diào)的話,會引起變態(tài)的不良反應(yīng)。正這么想著,她就被逼到了城外,為什么說是被逼呢——她,被包圍了。

嘖!大發(fā)了!

“你小子,終于給逮著了!”說話者的肌肉聳動著,青筋暴起,虬結(jié)的肌肉跳動著,這家伙好似練得是手臂以及掌法……

“我……我們講講道理!”

她暗自打量著這些‘黏人的小妖精’,暗自吐血。打架什么的,咱從來都不在行,文明人。

講道理哈……哈哈……

“呵!黃毛小兒,你蓄意破壞宗派大比,你倒說說意欲何為!”

“哪里蓄意吖,本來就亂七八糟的嘛,我只是不小心踹下個馬蜂窩……嘖!那也是你們宗教自個兒的玩意兒啊。”

“大膽毛賊!還不快快交還門派功法!”

“那哪里是功法,十八摸都比那精辟……你們那為老不尊的,書房里藏得盡是些避火圖。”

“無知稚子,安能領(lǐng)悟功法精髓!照貓畫虎,低劣至極!”

“嘿!那又如何,我靠自己看的,會了就是我的,你哪來那么多廢話。”

一口一個——無知稚子,大膽毛賊,黃毛小兒……真是沒禮貌。

……

“阿彌陀佛……望施主早歸正途!”

真讓人牙酸。

嗡嗡嗡的,這是料定了自己只會跑,才這般嘴臉的吧。冷嘲熱諷地,噎死個人,不就是不好意思直接動手才這么假惺惺的教育自己一頓嘛……

“無量天尊!”

這牛鼻子老道!蕭霽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這廝算好了今天是黃道吉日是吧!

“行了行了,你就別說了!拿了東西是我不對,可你那玩意兒,都騙人的吧,忒沒用!”連個小妖的收拾不了。

蕭霽發(fā)現(xiàn)和他們講道理,他們還越來越生氣。

乖乖!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個個小公主么,玻璃心。

沒幾分功夫,這牛鼻子老道已然七竅生煙,面目扭曲,發(fā)青,直接一個浮塵過來,差點(diǎn)被捅成塞子!

忒沒品了!

她表情一肅,無神的睡鳳眼里一道亮光閃過,浮塵中的刀從她的鼻梁上擦過,刀鋒從皮膚上吹過,驚起一片雞皮疙瘩。

啐!這老道是個好面子的,如此狠心!

往日看得那些爛招,倒也有了用武之地。

她一個鷂子翻身,從空擋中鉆了過去,倒也沒跑,這些家伙莫不是把三姑六姨都請過來包‘餃子’了。

泥鰍一般,蕭霽提起十萬分的精神,和他們對打。

浮塵從胯下掃過,一攪,帶走一塊布料,她一轉(zhuǎn)身,躲過背后襲來的雙拳,引著這廝襲向老道,順便讓著皮糙肉厚的家伙擋住對頭襲來的一掌。

真是狠辣……

蕭霽右眼一跳,屁股被踹了一下,直直向著那鐵劍倒去,這飄忽不定的劍削去肩頭的布料,血光一閃,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還挺深的。

嘶……

她臉上的隱隱笑意逐漸消失——這些家伙,怎么越打越下流了。

呵……

她向右一偏,躲過幾劍,運(yùn)氣,拍向身后,雙手一夾,卸了身后那家伙的關(guān)節(jié),左腿一掃,直踹向?qū)γ婺菑P的膝蓋彎,手肘懟向迎面踢來大火腿的膝蓋,橫手一拉,卸關(guān)節(jié)。不得不說,看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絕學(xué)’,倒不如沈纖的一招卸關(guān)節(jié)好用……

蕭霽的身體扭曲過一個驚人的弧度,躲過一刀,左腳一旋轉(zhuǎn),錯過背后暗箭,左手暗器空中,腳一跺,身體騰空,踏著幾縷較強(qiáng)勁的西北風(fēng),那堆‘學(xué)藝不精’的家伙撞到一起去了。

人越來越多了……

這些家伙屬鬣狗的吧。

蕭霽看著遠(yuǎn)遠(yuǎn)的似乎有人來,又是武林人士么……

最近武林人士越來越多了,和藍(lán)穆到這里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還來不及細(xì)想,后面那些家伙已經(jīng)喊打喊殺的呼啦啦過來了。沒摔夠么……她腳下生風(fēng),眾人以為這廝又要跑,不想,這家伙兜了個圈,飛沖回來,一個掃堂腿過來,一片倒。

“……!無恥小兒!!”

那不知幫派的金華火腿青筋暴跳,不敢置信自己剛剛施展的腿法就這么被學(xué)走了,這家伙還用地這么溜,一副被融會貫通的模樣……他眼眶發(fā)紅,那難平的嫉妒沖蕩著心胸似野火中燒,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他從小打下的基本功,流汗流血,而這招,他練了三個月……

這廝不能留……

其他人似乎也升起了類似的想法,攻擊越發(fā)的生猛,這下不是仿佛,而是就是——就是要把她的命留下。

這招招帶著殺氣,真是帶感。

“哈!你們就這點(diǎn)招數(shù)么……小爺我的看膩了!”

蕭霽諷刺道。

也是,眾人殺氣騰騰,卻沒在敢用新招數(shù)了,拘束了些,卻也狂暴了許多。

隱隱快有幾分黃昏的顏色。眾人眼中的血色越來越重。

這廝和他們一樣從早上戰(zhàn)到現(xiàn)在,車輪戰(zhàn)了這么久,老虎都該死得不能再死了,這家伙卻不見一絲疲態(tài)……

眾人壓下心中的恐懼,又放了個信號彈……

又來人了……

要命!

蕭霽喘了口氣,這么耗下去天都快黑了,外面聚集的難民拿著竹竿探來探去,凹瘦的臉頰泛著土色,一雙眼睛在夜色里或明或暗……

這外面還是不要久待為妙。

不知為何,她內(nèi)心隱隱浮出這么一句話

她抖了抖,見遠(yuǎn)處有一人在靠近,自從修煉心經(jīng)之后她的眼力越發(fā)的好了——這廝功力不錯!

猶如見了肉饃饃——蕭霽腳下幾個功夫,瞬間就到了這家伙的面前。

赤色短打,布料上佳,腳不沾泥,輕功上乘,呼吸輕緩有序,內(nèi)力上佳……眼神清明端正——好騙……

“老兄!你可算來了!”蕭霽眼中的淚水說來就來,“他們我就交給你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義氣永存,仁義長東——兄弟我走了!”

那廝一臉茫然,身手卻是先腦子動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打成一團(tuán)了。

蕭霽臉不紅氣不喘,閃進(jìn)城門,和城邊守城的小哥喝了會子茶,三下兩下和人家講了幾句話,就熟絡(luò)了起來。

“小兄弟,你怎么這樣子就進(jìn)來了!”

“嗨呀!你別說,出了趟城,外面的災(zāi)民真是……唉……”

“這樣……真是點(diǎn)兒背,你可要小心,近日可別這般二虎八雞地出門咧。”

“怎么,大哥,衣服不整不肯進(jìn)城嗎?”

“不是,你知道穆王么!他可是個大人物,近日盤查都會嚴(yán)些!”

“吼!那可要多謝大哥提點(diǎn)了!”

蕭霽又閑扯了些東西,又聊起了紅街的姐兒。

“大哥這兒守著,家里婆娘不送湯水來么。晚上凍手的很。”

“習(xí)慣了就好,怎么說呢,現(xiàn)在的姑娘家講究頗多,嫌俺磕磣。”

“那大哥真是辛苦,我前兩日還聽牛二說去那紅街爽了爽,聽了個新奇的曲子。”

“可不是,牛二熊色的很,這次總說了個對頭的東西!”

守城大哥哈哈一笑,揮著手:“大人叫喚了……俺去了……”

討個茶水能知道這么多,已經(jīng)不錯了。

蕭霽搓搓手,右臂的長道道已經(jīng)結(jié)痂了,血糊糊的看著可怕,她繞了個遠(yuǎn)路,雙手搓了搓冷汗——這已經(jīng)快能看見夏天的腦袋了,天氣也熱了起來,去紅街花巷的人也多了起來……

她穿過一戶人家,拎了件外袍一批,消失在風(fēng)里。

門吱嘎一聲開了,開門的家伙皺著眉頭,聲音嘶啞:“啐!那個賊頭……”

這邊。

這個二愣子搖搖晃晃的才要進(jìn)城。今天莫名其妙的就和一堆人掐了一頓,怕是要誤了事。那廝是誰?什么時候叫得我?

還好,還么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師……師姐!”糟糕了。

“你去打架了!說了多少次了,你這二愣子怎么就不聽話呢……你知道師尊等了多久了嗎?”女子一頓激光槍放了個完,抓起這個二愣子,腳一點(diǎn),衣袂紛飛。

經(jīng)過一堆拼酒打嗝,稱兄道弟的家伙,女子給這二愣子付了房錢。

“近日各門派的都聚集到這揚(yáng)州城來,你也不知道快些!”

“哦。”二愣子面無表情,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今年的武林大會,就快要開始了。

今年的贏家可以得到傳說中的《心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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