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內(nèi)心柔軟
- 靈川志
- 羅九八戰(zhàn)
- 2222字
- 2019-03-15 14:20:02
我看了看自己,被囚靈索五花大綁的模樣,就連靈訣印珈都使不出來,可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而我這魚肉現(xiàn)下卻十分閑適,甚至哼起了青洛小調(diào),看著馬車窗偶爾被風吹起的簾子外邊,驚覺這馬車實在是神速,已經(jīng)走在仙洛官道上,馬上就要踏入酒仙境內(nèi)。
公孫雪梔斜睨了我一眼,冷聲道“你安靜點,否則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這姑娘怎么不是要挖眼就是要割舌,年紀不大心腸真是歹毒,我腹誹了她一番后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馬車到了酒仙,偶爾可見窗外有些難民正在往青洛的方向走。如今封月和酒仙正在交戰(zhàn),這公孫雪梔怕不是要把我交給封家做人質(zhì)吧?封月的主君殘暴不仁,聽說上一任的月城城主公孫霈就是由于止戰(zhàn)言論被主君封晝安了個反叛的罪名處死了,如今駐扎在酒仙的是封月少主封伯弈,想來有其父必有其子,落到他手里那還有活頭嗎…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公孫雪梔眼睛閉著,幽幽開口道。
我不言語,她便接著說了下去。
“你是司長澤和洛桑的女兒,他們怎么可能會生出深藍色眸子的女兒,你以前說過你白天也能看見星星,七國之中,只有玉靈族的觀星大祭司可以做到。但是觀星大祭司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
“那時我才六歲,胡言亂語罷了,我怎么可能有觀星的能力。”我想起李牧的話,越發(fā)覺得我這眸子要給我?guī)頌牡湣?
“是嗎?那你可知,只有我月城公孫族的血脈才有紫色的眸子,而玉澈,也就是上一任的玉靈族大祭司是淺藍色眸子,眸色如你這般深藍,七國之內(nèi)從未見過,你…是天底下唯一一個。”
“那又如何?患了異瞳癥也是有可能的。”
“你以為我為何要為了小時候的玩鬧而特來尋仇,只是你這異瞳癥,沖撞了封家的命脈。”公孫雪梔睜開了眼睛,斜睨著我,眼神中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嫉恨。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與封家從未有任何瓜葛,何來沖撞之說。”
公孫雪梔聞言,并不作聲,只是一直打量著我。
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究竟為何我也不清楚。”公孫雪梔轉(zhuǎn)而又閉上了眼。
我倒是不相信這個沖撞之說,估計是封月王族為了綁人找的借口罷了,這些王族為了保存在七國之中的面子真是什么都編得出來。
公孫雪梔雖然閉著眼,但我一旦有動靜她登時便會用她那陰狠的眼神剜我,但是一天下來我也大概摸清了她的秉性,她雖是個刀子嘴,但終究沒有傷我半分。
馬車行了一天,入夜時分才將將趕到酒仙的一處密林之內(nèi),下了車我才看清駕著車馬的是個身著青色麻布衫,胡子及腰的健壯怪老頭,身下是一匹銀魂寶駒,這月城坐擁幻林千萬靈獸果然是財大氣粗,動輒馭獸而行。要知道靈獸這等兇物,靈物市上賣的皆是些紫魂低等獸,能遇見個藍魂獸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饒是如此也要捕獸馴獸,沒個一年半載根本無法出售,最低等的紫魂獸也要三千金起步才可買到。
“葉伯,你去幫我們備點吃食。”公孫雪梔對那怪老頭喊道。
“是,二小姐。”那叫葉公的一開口竟然是年輕男子的清朗嗓音。
“司青遙,你別看了,他是個怪人。”公孫雪梔喚了我一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葉伯。
“他中了公孫族的秘術(shù),將自己的容貌和自由交換給了我娘,至于換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身體還是二十五歲的健壯小伙,靈力也頗高,做個仆人正適用。”公孫雪梔云淡風輕地說道。
容貌和自由,我實在想不出這世上有什么值得拿如此寶貴的兩樣東西交換,更何況他才二十五歲…
我渾身上下都被囚靈索困著,連走路也不方便,公孫雪梔看著我蹦蹦跳跳的模樣卻似饒有趣味,仍是不肯給我松綁。春寒料峭仍是有些微冷,密林之內(nèi)陰氣又重,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公孫雪梔見狀,拈了個靈訣生起了火,頓時渾身上下暖和了不少。
“謝謝你啦!”我對公孫雪梔道了一聲謝,誰知她竟有一瞬間的愣神,旋即別過臉去不再搭理我。
過了一陣子葉伯便帶著一只野兔回來了,他動作熟練地將兔子宰殺串在劍上烤,一聲也不吭。
耳邊有些穿林打葉之聲,我倒是沒怎么注意,誰知道葉伯警覺地抬頭瞧了瞧,確認并無動靜后才繼續(xù)烤著兔子。
兔子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一天沒有進食的我此時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眼睛里只有那只架在火上烤的兔子。
公孫雪梔卻無動于衷,眼睛里仿佛無物,聚精會神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耳邊的窸窸窣窣的草動之聲卻來越近,似乎真是有人在走動,公孫雪梔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
“別躲著了都出來吧!”公孫雪梔喊道。
我正心下正疑惑,誰知從林中有十數(shù)個骨瘦如柴的粗布麻衣百姓走了出來,眼中全是饑餓和渴求。
“這只兔子你們可以拿去分,但是你們得告訴我這周邊還有沒有軍隊,不管是封月還是酒仙或者別國的軍隊,老老實實交代了,自然有東西填飽你們的肚子。”公孫雪梔揮了揮手中那串著兔子的劍。
“女俠,這東邊五里地有個南華的營帳,他們夜間會巡邏,見到我們這些游民百姓便拉我們?nèi)コ滠姡墒俏壹夷俏鍤q的姑娘都要餓死了…女俠行行好吧…這山上的兔子都是軍隊的,要是他們知道我們私自抓捕野兔,肯定是要把命給交代了呀!”一個佝僂老漢走了出來,語氣中的懇求讓我第一次看到了戰(zhàn)爭帶來的是什么。
那些暗黃色的皮膚下是被官兵蹂躪的傷痕,剛熬過冬天沒有食物又不敢下山的這些人,不知道已經(jīng)多少天沒有進食了,家里還有小孩子的那些男人女人,此時就像看著救世主一樣看著公孫雪梔,眼神中那些希冀的光芒叫人不忍探視。
“我看這一只野兔也不夠分的,你們等會兒。”公孫雪梔轉(zhuǎn)過身,到馬車上拿了一大袋糕餅下車,袋子上赫然寫著“江記”,看來是在紫陽城的時候買的。
公孫雪梔將兔子和糕餅都分給了那些饑餓的難民。這些難民沒有走遠,就在這附近守著我們,我此時心下五味雜陳,眼見公孫雪梔已經(jīng)睡去,葉伯看守著我,我此時寸步難行的,只能盡量入睡,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