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沉重的呼吸聲，從黑霧中傳出，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幽陣中回蕩。
古川成功從鎖鏈的博弈中逃出，迎來短暫的安逸。
不遠處抱臂而站的方空靈回過頭，歸于平淡的眼眸中透露著些許好奇。
明明只有短短的一刻鐘時間，她心中卻對于即將復蘇的人，有著莫名的期待。
似乎篤定了他會再次給她帶來驚喜，就像他之前到來的一樣。
呵，我怎么會這么想呢！方空靈自嘲的搖了搖頭，但眸光中的期待絲毫不減。
作為修道者，平時不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而一旦出現，就有很大的可能會實現，這就是不可知的“應允”！
關于“應允”，某些詭異的天機族世家有相關的不世秘訣，唯有血統最為高貴的幾人才有資格修行。
那種功法修煉至大成，言出如令，某種程度上會影響現實的進程。
但這些僅存在于傳說，是她從古籍中了解到的。
想到這里，方空靈心中一驚，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湛藍色的光澤，身上的氣質頓時為之一變。
由于她修煉功法的特殊性，平時她都保持著“凡”的狀態，瞳孔的變化表示她由凡入仙。
“邪神嗎？”方空靈輕聲自問道，腦海中回蕩出古籍中看到的信息。
在人類紀元開始之前，在紀王尚未出現的時候，真正君臨天下的是被稱為邪神的生靈。
他們的時代被簡稱為八個字，“災變邪神，厄難靈文”！
后世出現的雜靈文，就是在神靈古族和厄難靈文的人基礎上演變開來的，她之前對古川提到過。
之所以稱其為邪神，方空靈在古籍中并沒有找到答案，它已經成為一條鐵律。
下面列舉了無數血腥的例子，告訴后世，邪神有多危險，只是她并不相信那個，但卻不能不防。
方空靈眼神變的深邃，身體警戒起來，這是一種生物遇到未知事物本能的反應。
對于修道者來說，更是內化到血液。
面臨危機四伏的復雜環境，若是沒有點腦子，恐怕什么時候死了，自己還要存疑。
方空靈不動聲色的轉過身，身體微微浮起，明亮的裙角被無形的力量吹起，整個人處于高度的警戒狀態。
能夠影響到她，這說明古川剛剛經歷的事情絕對非同小可。
這也證實了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但面對未知，永遠警戒，這是修道者永遠需要謹記的。
古川之前的表現傳達這樣一種訊息，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夠脫胎換骨。
而這個例子在關于邪神的記錄當中，是最多的，無數或是因為仇恨，或是為了壽元，或是為了力量……
這些人都會借助某些紀元前夕的惡神的力量，不計成本，以此來達到某種目的。
當前的方鎮已經混亂無比，未來還會更甚，小心永遠是沒錯的。
方空靈如此復雜的心思，古川全然沒有感知到，他不曾想過，異時空的影響已經來到了這里。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再也沒有什么凈土了。
一旁的古川，對于這一切完全不知，還沉浸在那頭雪龍帶來的巨大震撼當中。
若不是它，恐怕他什么時候背那條烏金鎖鏈分尸了，還什么都不知道。
但那頭雪龍，也絕對不是什么好鳥！
刮下來鐵屑，將他整個人銹化，會給他以后帶來什么影響尚不可知。
艸！
古川心中暗罵一聲，和這種東西打交道，費心費力，還不一定能夠得到好處。
得到的好處，也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古川又是一句粗口！
在悠長的呼吸中，古川身心漸趨平靜，但是想起來那些事，眼皮還是禁不住一陣亂跳。
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暴風雨即將來襲，或是末日即將到來。
而是人在家中坐，外面瞬間變了天，之前連一絲征兆都沒有！
就像他這次遇到的事情一樣，去之前根本沒想那么多。
只是憑感覺，自己或許會在那里找到變強的路，不至于連一個女子都不如，結果……
“都是眼淚啊！”古川抹了抹眼角，伸著兩腿腿坐在了地上。
古川由氣勢出塵的修道者，變成了一個輸了老婆的賭徒，頹廢的氣息將他籠罩。
一旁的方空靈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古川，眼中迷惑之色更重。
直覺告訴她現在的古川和之前絕對不一樣，但是現在的樣子又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變強了？的確。但心性上的變化或許更大。
至于綜合實力，還有待考究，一個奇怪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現在的古川更接近一個完整的人！
就這樣，兩個近在咫尺的人，各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沉浸在自己豐富的心理活動中，沒有一個人想要開口。
古川雙手撐地，入手的是冰涼的地板，這讓他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想這個世界的事。
嗯？古川眼角看到一片湛藍色的靈光，眼神瞬間就變了。
“嗡——”古川的腦袋瞬間就炸開了，方空靈的狀態分明是進攻的前夕準備。
難道……古川心中一驚，鎖鏈的影響，已經滲入到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了？就連公雞的人也不能免去？
雖然古川不知道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戰斗本能回歸后的他，對于周圍的一切有了一種超乎尋常的直覺。
這里的一切都變了，好像被某種力量侵蝕過一般，就像他之前經歷過的一樣。
不過這都是后話，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怎么讓她放下戒備，畢竟她是古川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在這冰冷的世界上，除了鎖鏈就是公雞，只有眼前的人給過他一絲溫暖的感覺，他并不想失去它。
古川嘆一口氣，想要驅散身上的頹廢的氣息，結果只是讓他腰桿挺的稍直一些。
他攤開手，將身體放松，順便卸下臉上的面具，體內運轉的靈力也停了下來。
古川做這些事的目的只有一個，表示自己正常，沒有惡意。
方空靈凌空飛來，眼中勾畫出一道隱晦的字紋，側著頭觀察著他，沒有出聲。
她也在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她愿意聽一下他的解釋。
“唉——”古川將自己心底的苦悶直接表露了出來，孤獨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看不清面容的人低著頭說道：“我該怎么說呢？在此之前我們勉強算是半個朋友吧……”
方空靈不為所動，但眸子內神紋悄悄淡化，防備之色在降低。
一陣無名的輕風吹過，方空靈打了個寒顫，他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我時候變的如此敏感？方空靈好看的黛眉皺了起來，眼中湛藍的光澤緩緩淡化。
“好像是有那么一瞬間，我心中異常焦慮，隨后開始排斥古川。
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邪神，并對他進行入座。”
心緒平靜下來后，方空靈輕輕的攏了攏耳邊的發絲，澄清的眼睛再度看向古川。
前面的人肩頭聳動起來，好像是無聲的笑了笑，他繼續說道：“就在剛才，這一切都變了，我再次一無所有。
不過我也沒有吃虧，除了心里有點難受外，別的也沒什么了。”
方空靈眼波流動，看著前言不搭后語的古川，輕聲問道：“你看到了什么？經歷了什么？”
我看到了公雞，看到了鎖鏈，還看到了另一個“古川”，他在異時空和趙統領打的火熱。
他們在談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交易。
古川抬頭，看到黯淡的天空中懸浮著巨型古文，它們璀璨若星辰。
覺察到陰影中有數到撐天巨柱，直插蒼穹，看到海量沉寂中符文自由沉浮，支撐著這個空間，他的心態一下轉變了過來。
也許不用這么消沉，換個角度來看，他們之所以算計我，是因為我有價值，雖然我完全不這么看。
要不然，那些狗東西怎么不去找隔壁二狗子呢！
誰說我不能登臨絕巔？誰說哪些亂七八糟的鎖鏈能夠壓制我一生？凡是不能毀滅我的，都將使我更加強大！
雖然我的步子很小，但只要不停，遲早趕上它們！到時候誰摩擦誰還不一定呢！
一碗雞湯下肚，古川精氣神頓時上了一個臺階，對于這個世界又是充滿了希望。
不過這也就是他騙騙自己罷了，要是那只公雞在這里，說不定直接戳碎他的白日夢！
你在前進，巨頭也沒閑著。
你剛從它哪里借來一塊靈石，它已經將你的腎偷偷挖了出來，在另一個地方出售。
要想和這種站在終點的巨頭賽跑，根本是不可能的，能夠登臨絕巔的有幾個是凡人？
同樣是驚艷才絕之輩，你怎么能夠奢求對方一直停留在原地，站著不動讓你去追趕呢？
所以說，小說里說的一些故事，都是騙人的，想要給自己打氣，恐怕也只能借助雞湯了吧。
正是見識過力量，所以才恐懼于力量，這就是古川的現狀。
只是他自己還沒有覺察到，但陰差陽錯他又走上正確的道路。
雖然不能直接看透他的內心，但從他精神狀態的巨大變化來看，這家伙應該是在自娛自樂。
不過總體情況正在好轉，從消沉混亂變的堅定平靜，暗中觀察著古川的方空靈分析道。
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古川站了起來，轉過身直視著方空靈，眼神再度平靜，平凡的臉上流露出別樣的光彩。
“現在我將所知道的一切，有刪略，有改編的說一些，這涉及我剛剛的變化。
不過在這之前，你先要自己做決定，一旦聽了，接下來的風險需要你來承擔！”
看著古川那張充滿自信的臉，方空靈嘴角勾起，好奇心也被調動起來，她確實想知道這個家伙究竟經歷了些什么。
至于危險？修道者的路從來都不是平坦的。
追求安逸的都是庸才，只會被淘汰，她已經做好了隨時倒下去的準備！
古川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
“那我就先從你開始說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