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老戴自殺了。”

朱胖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點惋惜。

朱胖子所說的老戴，名叫戴鴻，是一個一級自然系異能者，異能是控制植物。

戴鴻是三年前RD病毒爆發(fā)后最早覺醒異能的那一批人，靠著當(dāng)時異能者很少而且很受追捧這一優(yōu)勢，戴鴻在那段時間掙了不少錢，甚至還因為出演了某大制作電影中的反派，小火了一把。

只是，戴鴻并沒有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優(yōu)勢。

日子才好過了一些，他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xí)。

久賭必輸?shù)牡览恚瑥墓胖两穸际穷崜洳黄频摹]過多久，戴鴻就輸光了所有的錢。為了回本，他連借帶騙，欠下了巨額的債務(wù)不說，還因為在街頭毆打債主，被打折了一條腿。

后來，更是因為聚眾賭博和襲警被抓，在監(jiān)獄里蹲了一年。

等他出獄，想要安下心來賺錢還債的時候，異能者已經(jīng)遍地都是，不再是稀有群體了。

所以，這個原本擁有遠大前途的異能者，出獄后只能瘸著一條腿，跟著朱胖子等材料商混飯吃。

聽朱胖子說完戴鴻的事，馮念想了想，低聲問道：“真是自殺死的？”

朱胖子又點了根煙：“我一開始也覺得老戴肯定是讓哪個債主給弄死的，但公安部門經(jīng)過調(diào)查，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自殺，不信不行啊。”

“看來，老戴也是厭倦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聽說他捅了自己十六刀，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血都流到門口了。”

“平時看他挺慫的，沒想到對自己下手那么狠。”

似乎是覺得這話題不怎么好聊，朱胖子立刻岔開了話題：“對了小哥，你找老戴，是想買什么樣的水晶？集市上賣水晶的材料商有不少，而且大多數(shù)我都認(rèn)識，帶你找找去？”

“這，恐怕不方便吧？老哥你不是還得盯著攤子？”

“今天之所以出來擺攤，就是為了拿雷豹肋骨換石心水，可這情況，你也看見了。”

朱胖子苦笑道：“等帶你買完東西，我就離開鏡界，去一趟津城，看看津城那邊有沒有人愿意拿石心水換我的雷豹肋骨。”

“津城如果還沒有，就只能去京城轉(zhuǎn)轉(zhuǎn)了。”

馮念想了想，伸手從馬扎旁邊拿起了筆和本子，開始在上面寫字。

朱胖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也不好意思催他，只能在旁邊等著。

就這么邊想邊寫，寫了得有將近半個小時，馮念才停筆，仔細讀了一遍見沒什么問題后，這才伸手將本子交給了朱胖子。

“老哥，這是我之前琢磨出來的一種法子，但沒有真正找人嘗試過，所以我也不敢真正確定效果。”

“但據(jù)我估計，這法子就算不能徹底解雷豹毒，至少也應(yīng)該能緩解一下。”

朱胖子接過了本子，之后十分正式地給馮念道了聲謝。

雖然他根本就沒打算拿自己弟兄的命去嘗試馮念交給他的這個法子，但馮念的舉動，讓他感覺十分暖心。

在鏡界的深夜，吹著冷風(fēng)，頂著半個小時的雪寫了滿滿五頁紙。

卻僅僅是為了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

這份兒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之后，朱胖子就收了攤子，開始帶著馮念在集市上來回逛。

但讓馮念感覺有些失望的是，材料商們所賣的那些像是水晶一樣的東西里面，并沒有紅曜砂。

眼瞅著就要到凌晨3點了，馮念也不好意思再耽誤朱胖子的時間，互相道別后，邁步離開了這里。

雪已經(jīng)下得很大，抬眼望去，到處都銀裝素裹。

鏡界地形本就復(fù)雜，再加上下這么大的雪，所以，從集市離開的異能者們基本上都是就近找地方穿越回現(xiàn)實世界，沒人愿意在白雪覆蓋的鏡界亂走。

馮念雖然也不想，但出于謹(jǐn)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路返回。

好在馮念來時所走的路線，到處都是十分明顯的參照物，就算已經(jīng)下了這么大的雪，也不至于會迷路。

于是，馮念便找了一根長一點的樹枝，一邊探路一邊朝著自己來時的位置行進。

慢倒是不怕，怕的是一不小心踩空，或者是踩到什么不該踩的東西。

只是，才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周圍突然刮起了大風(fēng)。

地上的積雪被卷起，與天空中不斷降下的雪花混在一起，飛得到處都是。

周圍完全白茫茫一片。

被風(fēng)卷起的雪花不斷落在面具上，沒一會兒，馮念的臉就被凍得又麻又疼。

不得已，馮念只能把先前纏在腰間的圍巾摘了下來，整個圍在了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正打算繼續(xù)前進的時候，一陣狂風(fēng)迎面吹來。

馮念因為沒有防備，直接就被吹了個踉蹌，后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了腳步。

但緊接著，馮念就感覺眼前一陣眩暈，幾乎都要站不穩(wěn)。

被面具遮住的鼻子，也開始變得有些濕潤。

在清晰感覺到那種鐵銹般的腥味兒之后，馮念眉頭微皺，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他的身體，雖然不像黃磐那樣壯得跟熊一樣，但也絕對沒有弱到一陣風(fēng)就能給他吹得頭腦眩暈外加鼻子冒血。

而且……

頭腦眩暈外加鼻子冒血，這不是被精神系異能者用精神力沖擊大腦之后，才會出現(xiàn)的癥狀嗎？

馮念扭頭望向了身后。

身后并沒有人，雪地上的腳印也只有一行。

馮念搖了搖頭，繼續(xù)邁步前行。

但他的右手，卻是已經(jīng)不著痕跡地揣進了羽絨服的口袋，抓住了口袋里的那枚黑蝕子彈。

用右手中指輕輕按下了黑蝕子彈的啟動開關(guān)后，馮念立刻下達指令：

傳統(tǒng)打擊模式，啟動！

指令下達后，手中的黑蝕子彈開始扭曲變形，并且逐漸變得溫?zé)帷?

馮念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向前走了幾步。

緊接著，他便猛地轉(zhuǎn)身，甩手把手中已經(jīng)變得和普通子彈差不多模樣的黑蝕子彈給丟了出去。

橫著飛出去的黑蝕子彈在半空中稍稍凝滯，緊接著，彈頭便自行轉(zhuǎn)向了前方，向前筆直激射。

噗！

一聲輕響，黑蝕子彈消失不見。

而雪地上，則是多了幾點發(fā)暗的顏色。

見此情景，馮念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樹枝，雙眼之中滿是戒備。

他被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