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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夢魘終結篇”(六)生命之光

陳澈依然打不通許子建的手機,正急得滿頭大汗。

“爸爸……別走……”

我忽然聽到那個小孩子在我耳邊說話。我一抬頭,在不遠處,依安懷里的小男孩看著我在默默流淚。

我怔了怔,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依安!”我朝依安大喊:“和我們一起回去吧!孩子也不想留在這里,他也想你開心快樂啊!”

依安低頭看了看孩子,又狠狠地瞪著我:“你胡說些什么!我和孩子在這里開心得很!”

“爸爸!爸爸!”小男孩開始在她懷里用力掙扎。

“寶寶乖,他不是你爸爸。”依安抱緊小男孩。

想不到小男孩的力氣出人意料的大,居然掙脫了她的懷抱,跌落在地上。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爸爸……”邊喊著邊張開小手向我走來。

一個洋娃娃渴望父愛的心愿竟然如此強烈!我心里忽然一陣感動。

小男孩紅撲撲的臉蛋在寒風中開始哆嗦起來。

就在這時,黑衣怪物們發現了他。

“嗬嗬!”兩只黑衣怪物怪叫著大步向他沖過去。

“你們讓開!”依安驚叫著護著自己的孩子,那些黑衣怪物卻開始失控,一下子推開了她,抓起了小男孩。

“爸爸……爸爸!別走!”小男孩掙扎著哭喊起來。

依安瘋了一樣抱住黑衣怪物,想從它手里搶回孩子,旁邊一只黑衣怪物一巴掌拍倒了她。

所有的黑衣怪物眼里的綠光變得瘋狂,失控般地自相殘殺起來。有幾只甚至想撲到我們身邊來,都被我開槍打死了。

依安凄厲的尖叫聲和小男孩的哭喊聲傳入我的耳膜,我心里不忍。

“夏泠,你們留在這里別亂動!”

“秦洌,你要去救他們?”夏泠猜到了我想做什么,用力抱著我:“別去!”

“放開我,我一定要去的。”我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夏泠。

“不要!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去!你留下來!”夏泠咬著牙,堅決地說。

我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神情,看得出,她說這話并不是一時的沖動。

我忽然意識到,原來在我不經意之間,眼前這個女孩子已長大了,她已不再是那個膽小怕黑愛撒嬌又容易害羞的孩子了。

她已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

夜風徐徐吹過,吹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吹過臉頰,吹過我的心頭。

謝謝你,夏泠。但,這是我必須去做的事,身為一個男人必須去做的事。

“對不起,夏泠,所有人都有愛的權利與被愛的權利。你在這里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回到你的身旁。”我平靜地掙脫開夏泠的手,沖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的行動可能看起來很白癡很魯莽。如果我在這里死了,是不是一切都無法重來?但我還是想去救他們。

依安可能因為愛,做過很多瘋狂的錯事,但她畢竟只是渴望著一份愛。一份單純至極、想與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愛。

只要她心里面還存在著這樣一份愛,就值得我去救她!

我不記得誰曾對我說過:任何人都無權為了自己的愛而傷害他人,但同樣的,任何人也無權否定別人的愛。

愛在萬事萬物面前都是平等的。

大愛無疆。

何況,她還活著,生命,無論是誰的生命,都是彌足珍貴的。

我沖了過去,一連三槍,將纏著依安與小男孩的黑衣怪物打死。

“走吧,我們一起回去。”我一手拉起依安,一手抱起小男孩,向外直沖。

“你……”依安眼里的淚水簌簌地流下了來。

“爸爸!爸爸!”小男孩緊緊地攥著我的衣服,破涕為笑。

“秦洌!電話打通了!”陳澈興奮地大叫起來!

我又驚又喜:“依安,快點!”急急地拉著她向陳澈的方向追去。

前面沖出兩只黑衣怪物,都被我用沙鷹打死了。

手槍里只剩下最后一顆子彈了!

夏泠拉著秦曉曉的手,秦曉曉拉著陳澈的手,三人的身體都慢慢開始變淡……

“秦洌——!!”夏泠想沖過來,卻被秦曉曉拉住了。

我忙叫道:“夏泠,別過來,我馬上就到!”

可惡,前面又出現了兩只怪物攔住了我們。我又急又怒,只得射出了最后一顆子彈。

“啪!”左邊的怪物應聲而倒。

“依安!你和孩子快去捉住夏泠的手!這樣就能回去了!”我一推依安,拔出匕首,與右邊的怪物對峙著。

依安怔怔地看著我:“我明明這樣對你們,你為什么還要救我?”

“因為你還活著!只要能活著,就要好好活下去!”胸口骨折處在我奔跑搏斗中一直傳來鉆心的痛,我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見依安還呆在原地,我忍著痛,大喊道:“只要你還愛著你的孩子,你就應該好好地活下去!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一定能重新找到值得你愛的人,重新有一個屬于你們的孩子!”

依安怔怔地看著我,幽幽地嘆了口氣:“為什么……我當初遇到的那個‘秦洌’,不是你?”

說著她忽然沖了過來,一下子推開了我,手里的尖刀已刺向了那黑衣怪物。

“你快走!你的愛人在等著你!你們一定要幸福!”依安最后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連串的眼淚滑過臉頰,滾落在地上。

“依安!”

“就像你所說,我已不愿回到現實世界了。但你不同,你愛的人在那里等著你呢!快走吧!”

“再見了……依安。”我知道已無法說服她,終于一咬牙,轉過身向夏泠那邊跑去。

“秦洌——!”夏泠拉著秦曉曉他們沖了過來。

我用力握住夏泠溫暖的小手,把她摟入懷中。

耳邊聽到許子建的聲音:“我抓住你們了——!”

……

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在無數飛揚的光點中,夏泠緊緊地擁抱著我,把小臉貼在我的胸膛前。

肋骨斷裂處已不再覺得疼痛。

回想起在黑暗世界的無數次輪回重生,我一次次地失去她,現在,終于迎來了夢魘的終結。

她就在這里,在我的身邊。就在我雙手能擁抱的地方。

無論身在何處,無論受了多少苦,只要能這樣擁抱著她,保護著她,我就心滿意足了。

夏泠體溫傳到我的心里,如此的溫暖。

周圍的光點環繞著我們飄揚。

這是生命之光。

最寶貴的生命所發出的光輝。

所以,能活著就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嗎?依安。

意識漸漸模糊,我用力抱緊夏泠。

然后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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