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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笛

  • 煞極天下
  • 三橫亂
  • 3411字
  • 2019-01-27 00:07:49

嘴上雖頗為無禮強橫,可進了祠堂后,蔡玄風卻仍在他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三跪九叩,點香進獻。

吳俠站在蔡玄風身后,見他一臉嚴肅地將三炷香插入古銅色的香爐,爐內斷香密密匝匝,爐旁的香灰也鋪了厚厚幾層,看來他并不像自己口中說的那么不在乎。

順著香爐往上看,蔡家先祖的牌位呈塔狀,一列列地往上堆砌,最高處的牌位上寫著蔡氏先祖蔡騰龘之位,這人看來就是蔡玄風一脈的頭兒了。吳俠感嘆著,這位先祖的牌位都快頂到房梁上了,蔡家曾經人丁興旺過,也不知他若是看到如今的蔡家該作何感想。

“好了。”蔡玄風起身拍了拍,道:“我這就給你們找東西。”

說罷,他帶著二人繞到祠堂后堂內。一口碩大的,已經破爛到蓋板上都有蛀洞的棺材就擱在正中。他走到棺材邊,張口一吹,登時浮灰漫天,顯然這兒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咳咳,蔡玄風邊咳邊說:“二位別見怪。”他移開棺材板,翻身爬了進去,一頓翻找后,拿出了個破布袋來。

“喏,這就是我家高祖留下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兒。”蔡玄風將布袋遞給了喬達,道:“你若要看便在此處看吧。”

喬達點點頭,將布袋擱在地上緩緩打了開,吳俠與蔡玄風在一旁掌著燈,三人一同盯著袋內的物件,半本破書、一副畫、一根竹笛。

前兩樣東西還未細看,吳俠就驚地猛吸了一口氣,那根笛子不就是那日遇山魈前,以笛聲引誘自己的高人拿的那根嗎?那個比一般笛子都要長的墨綠色笛子!

“這笛子!”吳俠方才是親眼看見蔡玄風將推開棺材蓋拿出布包,又由喬達打開的,難道世間還有與這笛子一模一樣的嗎?

“怎么,這笛子怎么了,吳老弟?”喬達正欲翻開那半冊書,卻聽吳俠一聲驚呼。

“我見過這笛子,就在那日遇到山魈前,有人在房上吹笛引我過去,拿的就是這根!”

“這話可不好亂說,”吳俠這人不會說謊,他多半是看錯了,喬達心道,問:“那時是夜里,吳老弟會不會看錯了?”

“一般竹笛都是黃綠色,這桿卻是墨綠,而且它比一般的笛子都要長上近一掌的距離,雖然隔著些距離,但我絕不可能認錯。”吳俠很篤定。

“可……”喬達用余光瞄了眼蔡玄風,后者的臉上仍舊是那副與我無關的表情。可他們二人又確實是看著蔡玄風赤身起來披上外袍,三人一路同行而來的,他不可能帶著笛子前來再藏進去。

“蔡玄風,這根竹笛可有什么來歷?”喬達盯著蔡玄風問道。

“先輩的東西,我哪兒會知道,說不定那破書里有寫什么吧。”蔡玄風指了指書說道:“不如先看看這個?”

也想不到其他法子,喬達只得小心地吹了吹書頁上的浮灰,露出了淡藍色的書皮。他翻開了第一頁,這頁只剩了半張紙,只堪堪能看清一個破字與浪字的一半。

吳俠一見,再次駭然,這本書莫不是《破浪指》的心法口訣?

喬達隨即翻開了第二頁,上面畫著一張手掌以及手上穴位的圖。圖之細,細至分清了每根筋骨與穴道。看到這圖,吳俠更加篤定這本破書是記有破浪指功法的秘籍,可這書怎么會在蔡家人手上?

果不其然,第三頁上是一副內息運轉圖,由指逆練,和師傅說的一模一樣。喬達看得眉頭緊鎖,口中喃喃道:“這竟然是一部武功心法,只是教人如此逆練,若是有武功功底之人,多半會走火入魔,想不到你們蔡家世代雕印刻璽竟然藏還有這種東西。”

“我只知道哪些東西是先輩之物,哪兒知道里面放著些什么……”蔡玄風話還沒說完,就聽耳畔風緊勢急,一片虛影急掠而來。

那霎時,吳俠已使了十成勁力,他用的是破浪指第三式,二指擊浪。此招式講究以力匯點,貫穿要害,這下若是打實了,那蔡玄風非殘即傷。

以吳俠所想,無非有三種情況,前兩種是這蔡玄風在說謊。他若就是吹笛高手,以其絕頂輕功身法定然能避開這一招。或是他早就看過破浪指心法,同樣使得,那么哪怕他功力不如自己,用第二式露水彎葉的巧勁兒依舊可以卸去大部分勁力,以四兩撥千斤。第三種就是他說的的確是實話,那么自己只能在千鈞一發之際自行收招,那結果就是內勁反噬,自己硬吃自己一招。

但是這樣的試探值了!眼看那一指就要點到蔡玄風的左側肩頭,后者卻微微一笑,左肩猶若山體坍陷一般,硬生生地往下猛縮了半寸,剛巧躲開了吳俠這迅猛一擊。

這是!這是說書先生故事里師傅于峨眉山一役里用的功夫!吳俠大駭,連喬達都驚地合不攏嘴巴。

半晌,吳俠才緩緩問道:“你這是什么功夫?”

“怎么,你師傅沒教你?”蔡玄風不以為然道:“你想試試我是不是吹笛人,會不會破浪指?怕是讓你失望了吧。”

的確,這是吳俠沒有料到的第四種情況,可他依舊達到了目的。

“那書頁上只有破浪二字,你怎會知道這門功法叫破浪指?”吳俠找到了破綻。

這回輪到蔡玄風語塞了,他的眼角微微抖了抖,嘆了口氣,道:“怪我牙齒漏風,多嘴了,嘖。”

見事情敗露,蔡玄風索性席地而坐,掌心撐著下巴,手肘靠在膝頭,而后撇了撇嘴說道:“行吧我也玩兒夠了,那這回不打發你們了,正兒八經地說事兒吧。”

蔡玄風的灑脫顯然也是吳俠沒料到的,他呆立片刻才向前拿著笛子問道:“你難道早就知道我們要來找你?”

“當然,只是比我預想的還早了兩天。其實我們蔡家不光為皇親國戚雕璽刻印,偶爾也做些其他活計,比如地方志與民間軼聞的抄寫編冊。所以我猜若是你們順著江雪這詩往下查,定能找到那份蓋有蔡家印的書頁。我想要提前偷取都不行,因為這份書卷的拓本實在太多了。”

蔡玄風頓了頓,又道:“吳少俠能搭上錦衣衛的喬大人又和東廠嚴公公混得臉熟,把京城鬧得地覆天翻也算本事吶。”

“原來如此,我可沒什么本事。所以你就是那日吹笛之人?”

“不錯是我。”

吳俠怔了怔,又問:“那你一定也會使破浪指?”

“略通一二。”

“你……你是千山派的人?”

“是啊,怎么,你不也是嗎?”蔡玄風顯然不明白吳俠的意思,他明明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在一旁的喬達也是一臉疑惑。

“我師傅說我不算是,只是他的徒弟而已。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怎樣才算入了千山派的山門,才算得上千山派門人。”吳俠說出了積郁已久的心結。

“只要練成梅花圖中九十九門功法中的任意一門,就算得上千山派的人了,還要什么入山門?千山派本就不像其他門派,根本沒有什么廟宇堂樓作門臉,這些你師傅也沒有同你說?”這回連蔡玄風也詫異了。

“沒有。”

“你師傅怎么會什么都不和你說?他當初可是上四十四門功法里的佼佼者啊。”

“自打我懂事以來,他就沒有在我面前使過任何功夫,教我的東西也都是口述心法,讓我自行體會而已。”

吳俠對此始終如鯁在喉,他不明白師傅為何如此,問起來師傅也從來不說,師娘亦是守口如瓶。

深深嘆了口氣后,吳俠又問:“那你為何那日要吹笛引我過去,卻不已真面目示人。而且,你為何會吹我師傅唱的曲調?還有,你剛才說的上四十四門功法是什么意思?”

“呃……”蔡玄風撓了撓頭,又換了只手支棱腦袋,他回道:“你問的太多了,容我一個個回答。這第一呢,自打你們師徒入京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會偶爾找你師傅聊上兩句,他時常哼起那小調,我覺得好聽,就求他教我。”

“后來我那日趕巧路過,見你似乎中了魔障,便以笛聲破除,只是吹完想看看你還有事兒沒,哪想你起來的那么快,瞬時就有力氣追我。我這人怕麻煩,知道你一定會問東問西,那天我還和天水樓的崔嵐嵐有約,就只能將你甩掉了。至于這四十四門功法嘛……”蔡玄風朝喬達掃了眼。

趕巧?

吳俠皺起眉頭,一旁的喬達也即刻會意,道:“這是你們門內之事,喬某保證左耳進右耳出,若是不放心,我現在就出去。”

“唉,也不打緊,畢竟喬大人還答應著我事情呢。”

蔡玄風嘿嘿一笑,接著說道:“梅花圖共九十九門功法,其中包羅世間各家各門之功法精要,在此之上又由千山派開山一輩提煉創新,比起原來又更上一層樓。而此九十九門中又分下五十五門和上四十四門。上類功法都是下類的進階,也就是說必須要精于下類的某一門,才能通過這一門去接觸上類所對應的一門。據我了解,破浪指就屬于下類功法中的第八門。”

“你的意思是梅花圖中門數越大的功法越厲害?”吳俠皺眉,原來自己所學的破浪指只是第八門功法。

“不同功法本就存在相互克制,不過排除這一點的話,也可以這么說。基本上,能熟練下五十五門功法中的任意一門,都已經無限接近一落入境了。若是能精通上四十四門里的一門,那必然有至少一落化境的實力。當然,具體還是得因人而異。”蔡玄風道:“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一次問完吧。”

“我想知道你既然知道我和我師傅進京,想必也知道鐘兕水來了,你為什么不殺了他!以你的本事想必不難吧!”吳俠質問道。

“你以為我不想?”蔡玄風驟然起身,其本就蒼白的臉上更少了幾分人色,他恨恨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畜生會魑魅離人術,那可是上四十四門中位列第九十八的功法,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貿然前去,就只有送死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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