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當場就不高興了，回道：“先生是何意？她的性命難道就這樣交到了我手上了？”

先生點了點頭，回道：“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阿離聽后，立刻甩開了琬琰的手，琬琰本就虛弱的沒有一絲力氣，被這么一甩差點被推倒，幸好先生拉住她。

阿離生氣的站了起來，質問道：“先生剛才只是說騙過這些蠱蟲，可沒有說······”

“我是沒有說”先生冷冷的打斷了阿離。

阿離被先生這一句懟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叉著腰傻站著。

先生沒有站起來，繼續面無表情的打量著阿離，雖然火堆還沒有熄滅，但是山洞里的溫度下降了許多，先生每次生氣時都能把人凍成冰······

“所以呢？我若方才和你說了，你便不打算救她了是嗎？”先生反問道。

“先生在胡說什么！不管怎樣，先生也不能不經過我同意就做這么大的決定啊！”阿離不高興的回道。

“我沒有替你做決定，你的血進入它體內之時，就自動和凝血蠱建立聯系了。這種聯系也不會礙著你，你大可以當這種聯系不存在。當然了，你也可以見死不救，一切都是你的選擇”。

阿離第一次被先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先生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呢？

先生說完就站起來走了，阿離站在原地大喘著氣。坐在一邊的琬琰見到兩人因為自己爭吵起來，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對著阿離說道：“先生也是救人心切，才勞煩公子。公子大可不必覺得有壓力，此事就當作沒有發生就是了······”

阿離不耐煩的回道：“和你有什么關系？”

阿離說完也氣沖沖的走出了山洞，留下了一臉茫然的琬琰。

晨光熹微，一縷金色調皮的從樹枝鉆出來，親吻在阿離的臉上。夜里的寒氣一瞬間被驅趕的無影無蹤，昨天的陰森的樹林也因為這一抹陽光變得有了生機。可惜的是阿離此時可沒有欣賞此景的興致。

先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阿離本來想出來找先生理論的，沒想到落了個空，一肚子的氣不知道往哪里撒，只好用力的踢著洞口的大石頭。

等到先生回來時，阿離的腿都快踢麻了。

先生此時正抱著一堆果子走了回來，看到阿離一個人在發脾氣，搖了搖頭沒有搭理他，徑直回了山洞。阿離見先生不理自己，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冒煙了······

“荊公子他沒事吧？”琬琰接過了先生遞來的果子，低聲問道。

先生卻故意放大了聲音，生怕阿離聽不到似的：“不必管他，他能有什么事？”

琬琰尷尬的咬了口果子，趕緊移開了自己目光······洞外的動靜更大了，就像是好幾頭野豬撞到樹上一樣······

“姑娘還能走嗎？這個地方不宜久留”先生問道。

“可以的，不礙事的。昨日遇到的那個尸人是······”琬琰想起了昨天夜里被先生一腳踢飛的那個東西。

“那個尸人昨日是餓極了，循著我們氣息找來了這個山洞”。

“餓極了？”琬琰不解道。

先生點了點頭，回道：“陽蠱練成后需要不停吸血才能活下去，尤以元陽血為佳······”

琬琰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那東西一進來就沖向荊公子，還有先生發那么大的脾氣，想必是因為荊公子說先生想把孟瀧煉制成陽蠱這樣的東西，對死者大不敬。

“但情況要比我預料的復雜”先生抱著雙臂陷入了思考。

“煉制陽蠱的方法已經失傳這么久了，怎么會突然出現呢？而且昨日那個，應該是個來逃難的流民······”

“先生怎么知道的？”

“他那虛弱的身型一看就是活著的時候餓了許久，吃不飽穿不暖。而且他的穿著破爛不堪，但還是能看出來是北方人的打扮，想必是一路難逃，舟車勞頓，饑寒交迫”。

琬琰點了點頭，開始梳理所有的脈絡。最一開始先生和阿離遇到一伙被控制了流民，這些人抓了一個即將臨盆的母親，企圖給這個母親腹中的孩子注靈，然后發現抓錯了人，便企圖拋尸，最后先生竭力救了這個孩子。琬琰和先生一直以為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卯蚩后人。可是根據先生所說，抓他們的人中有一個身上種著血藤，而且這群人當中沒有下蠱人，如果不是用了凝血蠱這種稀奇玩意兒，那就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被下蠱······還有一點琬琰一直沒有考慮進來，那就是先生和阿離曾經在山中還遇到過一群被下蠱的流民，在尋找山靈，但是下蠱的人卻不是草鬼堂的人。這就奇怪了，卯蚩后人若是私自潛入中原來尋找卯蚩沒有找到的東西，不想聲張，怎么還會用普通南疆百姓呢？是不嫌事大么？

所以，先生遇到的兩次流民會不會根本不是一伙人呢？

琬琰和先生對視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一塊去了。

“我們第一次遇到的那伙人會不會就是尸人呢？”先生猜測到。

琬琰皺著眉頭沒有答話。

“之前那個馬夫遇到的搶匪和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流民十分相像，似乎也是在漫天抓人。昨日遇到了尸人，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一直都沒有往尸人那塊兒去想，現在看來覺得那抓人的流民和尸人十分相像·····”

“怎么個相像呢？”

“他們似乎都能自己思考，都能自己行動，只是說不了話而已，所以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們被下蠱了，而沒有考慮到他們是尸人·····”

琬琰也陷入了思考，自己對尸人知之甚少，也說不得什么。

“若是想查這件事情，憑借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想趕緊去找公孫將軍”先生說道。

“找公孫將軍？為何要找公孫將軍呢？”

“我想借用南疆巡檢司的力量······”

琬琰知道以前南疆戰敗后，中原朝廷便設立了南疆巡檢司來監視南疆的一舉一動，但是這個機構十分隱蔽，沒有人知道這個東西的總舵設置在何處，也不知道這個機構里有什么人，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機構是當年的順國公公孫懷素一手創辦的。

這次草鬼堂人潛入中原，南疆巡檢司竟然立刻知曉，還通知了公孫將軍。這讓身為少司命的琬琰不禁背后一涼。這個機構莫不成就在草鬼堂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