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舊宅
- 故里憶長安
- 季夫人
- 5346字
- 2019-03-08 13:11:37
她屏息,他真的知道他....半響,聲音平靜下來:“你能告訴我關于他的....”
男人直接打斷了她,淡漠的聲音傳來:“這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兒,我不插手。他想要告訴你時自然會告訴你,他想要見你時你自然會見到他,提出你那一肚子的問題。
她聽了,沉默片刻,緩緩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確實認識他對吧?”她撇撇嘴,又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訴我他的事兒,那你不介意我自己去找吧?玉少?”
最后那兩個字‘玉少’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繞是李衡玉也能猜到這姑奶奶生氣了,她那身體生個氣還不是傷身。
男人只感覺太陽穴那兒使勁的跳,放柔了聲音:“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事兒,畢竟他放話在這兒,就連你身邊都有他的人,我可不想跟他對上。”
魚七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很好,他還是幫了點忙的。
又問:“我感覺,我家里關于他的東西似乎都沒了。可是....”說到這兒她頓了下,想起那張紙條,又繼續:“我感覺....曾經的我好像和他關系很親切。”
“何止親切哦!小魚兒,我這樣說吧,你擁有他。”說到最后一句話時,李衡玉用著非常認真嚴肅的語氣。
這下,魚七怔在了原地,擁有....擁有他....字字句句反應過來意思時,臉上一紅,羞斥道:“什么鬼!李大頭,別跟我開玩笑。”
李衡玉笑了笑,低沉的聲音傳來:“我等下給你發個地址,或許去到那里你會想起些東西。”
魚七哼哼了兩聲便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便收到了李衡玉發來的微信信息:南城市孤城區香蒲街茗水莊園3號季宅。
香蒲街,南城有名的富人區,連她的哥哥姐姐,王夫人的住所都在那。茗水莊園正是他們現在的居住場所。
回到廚房瞅了瞅時間,九點多,看了看切了一半的蔥,又繼續做起飯來。
吃著雞蛋炒飯,無聊的翻起了微博,突然腦子一光,要不試試在微博搜索下北城季家,萬一還真能搜到啥呢。說干便干。
出乎意料的是,微博上關于北城季家的言論少之又少,就頂多看到些新聞說軍人世家季家參加什么什么活動,撇撇嘴,切,搜不到就搜不到,就不信找不到。
不行不行,這么出名的一家子,怎么可能毛都搜不到,再在微博轉了會兒,喲呵,這長安粉絲后援會是什么鬼.......簡介:為廣大季總裁的老婆送幸福是我們的絕對目標。
魚七默了......這個季總裁正好就是季長安...不過粉絲后援會還是可以找到些許信息的,就比如,在北城軍世家中季長安隨父從商并未從軍。
又比如,季長安雖為季家次子,卻非常受季將軍的看重這類。
又比如,季長安母親參加活動時與其丈夫季長風的合照。
手指不斷的劃著屏幕,看到那張季長風夫妻倆的合照時,停下了。
這個女人的臉,她似乎很熟悉,好像見過無數次一樣......
南城李宅,李衡玉坐在書房內,回想起剛剛那番對話,只覺得頭疼。
有些事兒他真不能說,這真的沒法,畢竟那些事兒不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不記得了。
唉,這夫妻倆要命,真是要人命!
出租車司機沒法進去茗水莊園,林菀戚只能獨自步行進入。瞅著這大大的鑲金四字“茗水莊園”,再看看里頭,瞅著就知道里頭的區域之大。便走到門口保安亭內,敲了敲玻璃門,一名二十幾的保安回頭看向他,溫和的問道:“您好,請問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嗎?”
“3號,3號住宅怎么走?”保安一愣,回道:“小姐,那個3號有點遠,您恐怕步行過去有點麻煩。”
“有多遠?”菀戚淡淡道。
保安從亭內走出來,指了指茗水莊園唯一一座山,道:“吶,就在那山頂上。您真的要這么過去么?”
“......”
林菀戚走在大路上,邊走心里暗暗咒罵,什么破有錢人家,凈是找些奇葩的地方住,累不累啊!
“你在罵誰?”一道男聲從身后緩緩傳來,林菀戚往回一看,一名坐在白色賓利車后座的男子探出窗外,看向她。
菀戚看了看這張臉,那日盛世那些紈绔公子中的一個。
我心里罵人這都知道...這人會讀心術吧...
男子看著林菀戚警惕懷疑的神色,忙讓司機停車,下車走到她面前:“你好,我是何深。”
菀戚警惕的看著他,沒事兒干嘛停下來跟我這樣的人講話,肯定有問題。
“嘿嘿,上次盛世我們見過,我沒咋講話所以你對我沒什么印象。”何深笑了笑,撓撓頭發。
林菀戚點了點頭,沒說話。
何深倒是不覺得尷尬,又問:“你這是想去哪呢?”
菀戚轉身,指向茗水莊園南靠的那座山,何深驚訝了下,笑笑:“上我車吧。我載你去。”
林菀戚警惕的看著他,問:“你為啥送我?”
何深也不覺得奇怪,回答:“順路吧。你是玉哥的妹妹,我幫著點。你要是經常和玉哥在一起,你就知道我是誰了。上車吧!”說著,比了個請的手勢。
菀戚正好也累了,反正這個男人也不至于害她,便上車了。
何深命令司機道:“去3號宅。”
菀戚雙眸中一道暗影閃過隨即消失,她望向窗外閃過的一棟一棟別墅,一棟一棟宅子,陷入回憶中。
車上的氛圍很尷尬,安靜的很尷尬,何深看了下她,那種姿勢,是一種陷入回憶并且拒絕分享的姿勢,無聲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從莊園門口到山上3號宅的路程,也有大概十分鐘的車程,很快便到了3號宅門口,菀戚自覺地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下車前頓了下,道:“幫我謝謝玉少。”
車內的何深怔了下,無聲的笑了笑,沒說話。
菀戚知道他聽見了,關上車門。
車內,何深低聲道:“嗯,是個聰明的女人。”
白色賓利開走,漸漸消失在山彎道處。
菀戚看著面前的這棟宅子,里面似乎還是有人住的一樣,這么多年過去,沒有雜草叢生,也沒有藤蔓攀節在大門上。
走向前試探性的摸了摸大門,發現大門是鎖上的,周圍的墻壁她也沒法翻過去,就這么在門外站了好久。
似乎有些累了,她就這么坐在了地上,只能從門上的欄桿中看著里面的風景。
這兒是曾經的季宅...里面打開門便能看到一條白玉磚大道,大道兩旁是已經停止噴水的西式噴泉和精心裝飾修建的綠色植物,好像,這兒的主人很喜歡蘭花,她可以看到那些曾經的蘭花盆栽,雖然現在蘭花已經枯萎了。而這條大道一直通向的是一座裝修即使在如今都非常現代化的別墅,依稀能看到一些小道七拐八拐的拐向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地方。
午后四點了,冬季的南城沒有雪,卻透著令人骨頭都難受的濕冷,菀戚開始咳嗽起來。
眼前仿佛突然出現一些景象,好像抓住了,卻又總是抓不到,她開始著急起來。
明明是她的記憶,為什么會想不起來。
她從七歲起便有了自己的記憶,很多事情她都記得,是不太可能有差錯的。
七歲前的記憶是比較模糊的,可是也能有些依稀的印象,她是這么多年常常夢過一些小時候的場景,還有那個看不清臉的男孩。仔細想想,她在八歲的時候出了李家三子那件事兒,后面便是她也知道的事情,李家沒有來尋她家麻煩,而七歲到八歲之間,她開始參加那無數的宴會,這些記憶,是不是差了什么....
宴會的記憶她不可能記錯,每一次宴會她都記憶深刻,可是,這棟宅子,她有著熟悉感,有著那種從心而來的熟悉感。
八歲那年,除了照常的參加各式宴會,便只出了李家三子那一件事兒,她什么時候來過季宅?什么時候?
如果不是八歲的時候認識季長安,七歲那年也被排除,往后就更不用看,那么只能說明,她在那兩年已經認識他了,說明她是在七歲以前認識...他的!
所以她的記憶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菀戚知道,她刻意記東西時會有個習慣,她會把一件事情的重要性提高上來,那時,她就會記住,而對于一般的事情,或者經常做的事情,她更多不會刻意記住,因為那已經是習慣。
但現在,唯一一個不確定因素她知道的是,在得了抑郁癥后,她的記憶力大幅度減退,她帶著絲絲的不確定以前的記憶是不是正確的回憶,她不確定這之間會不會有差錯。
那么,她之前懷疑的那件李家三子的事兒,模糊之間,她總覺得跟這兒有關,總覺得....有那么絲絲感應。菀戚掏出手機,撥打了李衡玉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沒多久,李衡玉便接了:“咋了?姑奶奶,我都送你到家門口了還有啥事兒?”
“我八歲那年,你弟出事那年,是誰替我擺平的事兒?”清冷的女聲傳來。
李衡玉的笑容僵住,邊上的人看著他帶著關心的眼神望著,男人逐漸冰冷的眼神掃視了下他們,幾人便已明白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李衡玉沉了沉嗓子:“怎么?有問題么?”
“我八歲那年,還沒認識你,你弟出事那年,是誰替我擺平的事兒?”清冷的女聲重復著剛剛那句話。
李衡玉轉了轉辦公躺椅,望向落地窗外,邪魅一笑:“怎么?刺激一下難道想起了什么事兒?”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林菀戚卻是心底一沉。
他逃避這個問題,反而說明了答案,當年的事兒是長安擺平的。
如此一來,便都有了解釋。
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所以,長安當年跟你們家的約定,是不是護我在南城平安,出南城則不管?”
李衡玉雙眸微瞇,這女人,從小到大都聰明的很。
掩飾也不再有用處,嘆了口氣,笑言:“所以,你這不都知道了么?”
林菀戚只覺得心底更沉了些,她只有八分確定她說的話,剩余的兩分都給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李衡玉的話卻是證明了她那八分。
忍不住咳了兩聲,李衡玉當下有些緊張:“怎么了?”
菀戚擺了擺手:“沒事兒,吹了點風,加上又是山頂,可能有點兒哮喘。沒啥問題。”
“我現在就去接你。”說完便掛了電話。
菀戚看著一聲聲的忙音,一愣,都什么人啊,性子這么急。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看了看這座曾經的季宅。
要是能進去就好了,或許就能想起更多的事兒了。
很快,二十分鐘不到,李衡玉的黑色賓利便出現在了她附近,李衡玉從車后座出來,見她只穿兩件衣服,這么濕冷的天氣,眉頭緊皺,當下想責怪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看到,兩行淚從她眼眶流出來,可是她似乎不知道。
伸手在她面前搖了搖,菀戚回過神來,望著他,皺了皺眉,似是對他這個打斷很不滿。
“諾,車來了,走吧。我送你回家。”李衡玉笑言。
林菀戚仿佛沒聽到他說的話,說出了句奇怪的話:“我好像突然想起來,04年,我媽帶著四歲多的我和我剛出生的二妹妹,住進了現在王若善(林家大夫人)的家里。”
男人的身子一僵,卻還是輕手拉著她坐上車,命令司機道:“回林海小區。”
“去林宅。”女孩兒的聲音響起。
男人扶額,嘆氣:“你今天吹了一整天風了,姑奶奶,麻煩你注意下自己的身子回家休息行么?”
“好不容易來一趟,今天能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我爸他最近出國辦事不在林宅,我可以去一趟。再說,明天開始我要開始上班了,沒時間再來了。”林菀戚淡淡道。
司機看了看李衡玉,李衡玉擺了擺手。司機明白,開車沒過五分鐘便到達了林宅門口。
菀戚下車,望了望門口這個大宅子。身后李衡玉跟上來,菀戚緩緩的進了宅子,門口的守衛看見她有些驚訝,但見身后的是李家大少爺,也不敢攔著,迅速把人放了進去。
進了林宅北屋,一直在林宅干活的麗姨似是聽到了聲音出來看了看,見是二小姐,心中不喜但面上還是平和的,又見到她身后緊跟著的李家大少,一驚。趕忙上前道:“二小姐好,玉少好。”
菀戚沒有理她,李衡玉點了點頭示意一下。
“大夫人呢?”菀戚緩緩道。
“夫人今日身體抱恙,恐不能接客,望二位原諒。”麗姨恭敬道。
菀戚倒是無所謂:“既然不在,那我來問問你,畢竟你也是這棟林宅的老人了。”
麗姨心下疑惑,有什么問題嗎?
菀戚繼續道:“04年我和我媽住進這個家那一年,這兒是不是有一戶人家姓季?”
麗姨微微一驚,點了點頭。
“那么,我認識他們家的季二少爺是嗎?”林菀戚繼續道。
麗姨疑惑下,卻還是禮貌的平和道:“當年,您入林宅后沒多久,一日在茗水莊園內獨自游玩,后來不知怎的就進了季家,我估計是那時候認識季二少爺的。后來還是季家派人將您送回來的,只是送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菀戚點了點頭,嗯這個沒什么問題,確實不在她記憶范圍內,又想問道,便見著樓上傳來溫柔的女聲:“后來,你便經常去季家玩。而季家也經常派人來接你去玩。是季家二夫人告訴我的,那會兒她還不知道你時,你是通過后花園的小門偷偷溜進來的,只是為了看看后花園的花景。”
菀戚看了看在二樓上的女人,只見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年齡,知書達理,溫婉動人,身穿一白蘭旗袍,優雅高貴。正是林譽風的正室,大夫人,王若善。
饒是以往逆反的林菀戚,見到她,也是低了低身子,尊敬道:“夫人您好。”
林夫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回到了臥室。
菀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離開了。
車上,她現在只知道了部分事情,但是她與季長安之間的相處,南城沒人能回答他,只有北城季家才行。
她沒有那段記憶,所以沒有那段曾經的感情,她只是一種本能,不喜歡自己的人生有著自己不知道的部分。
李衡玉靜了半響,道:“所以,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魚七撇了撇嘴:“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唄。還是跟以前一樣過。”
李衡玉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片刻又道:“那么,長安呢?你現在怎么看待長安?”
身邊的女人毫無停頓的說道:“能怎么看呢?就當一個不是很認識的人看啊。畢竟,小時候的我或許是喜歡他,但現在是現在,過了那么多年,他會變,我也會變。”
“他不一定會喜歡上現在的我。你不是知道嗎?我這樣的女孩兒,誰會喜歡?”女孩笑著看著他,緩緩說道。
似是毫不在意的樣子讓男人皺了皺眉,又道:“你最近,在玩網游?金鐘天下對吧。”
魚七聽了,頓了頓:“怎么?有問題?”
李衡玉搖了搖頭:“嗯,沒啥問題。緣分認定你倆會認識,我也不說啥你也清楚。”
魚七白了他一眼,說的都什么鬼話,擺擺手:“知道我也裝不知道。”
“可我還知道,你似乎還用了你朋友的照片進行社交?”此話一出,魚七臉色一白,手有些顫抖。
李衡玉見她緊張的樣子,嗤笑一聲:“別緊張,我又不會說出去。”接著,擔憂道:“七七,要不你還是去安醫生那看看吧。”
半響沒有聽到女孩兒的回話,就當他都準備放棄的時候,魚七像是自己和自己說這話般:“沒事的,以后減肥后還是可以變回以前的樣子的,這些病也就都好了,什么病都是。”
李衡玉不敢再刺激她,無聲的嘆了口氣,唉,都是老一輩的人做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