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峰心知果然如此。

這還是說的買自東城坊市。

如果告訴老頭，這是丁嵩送的，那么甘老頭肯定毫不猶豫直接沒收。

他會果斷認定是丁嵩要害許知峰。

所以這倒不能說老頭坑人，他也是一番好心，不想看著天才學員自斷前程。

許知峰趕緊雙手按住箱子不給收，“哎不是，老板那邊如果真有必要，我自己也能去找他。但我對這虛空引真的很感興趣，甘院長你就看一眼？”

甘老頭堅定搖頭，繼續把箱子往自己懷里拽，“你買成多少錢？我給你十倍！我買了！”

“不是錢的問題！虛空引是四百年前的大高手虛空道人所創，就算我不學，總也該有些參考價值啊?！?

甘德夫的手頓住，“虛空道人？當真？”

“當真！”

“那我就看看是否屬實。據我所知，這虛空道人所練的乃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極致型玄甲，以變化萬千而著稱。他所創功法，說不定還真適合你?！?

許知峰大喜，看來甘老頭知道虛空道人的事情似乎更多，當然也可能是丁嵩沒說全，畢竟丁嵩不知道極意甲。

他問，“變化萬千的極致型？和我的極意甲比起來呢？”

甘德夫搖頭，“單論精妙與深奧，自然不如你。但虛空道人生前是A級巔峰強者，他對玄元的掌控與認知，不是你能想象的。行吧，我就瞧瞧這究竟是否正品?！?

言必，甘德夫終于翻開《虛空引》。

伴隨著他的動作，一道灰蒙蒙的烏光從書中飄蕩出來，輕輕撲散到老頭臉上。

甘德夫面上又泛起陣乳白色光澤，將這烏光蕩開，消散在空中。

“你先沒看這本書是正確的抉擇，這的確是一本相當高階的功法，擁有自行引導修煉者的神效。以你的悟性，還真會一翻開就學會了。你所言不差，《虛空引》是出自虛空道人之手?！?

不愧甘院長，見識就是廣，只一眼便下了定論。

許知峰點頭，“那就好。”

“你別打岔，我繼續看?！?

老頭抬手。

旋即他便翻得嘩啦作響，約莫一個小時后，他先將書放下，再拿過旁邊的混沌石端詳許久。

放下石頭，他抬頭看向許知峰，目光有些復雜。

“甘院長，怎么了？”

甘老頭輕咳一聲，“關于功法與輔助參照物的事，我與你說過了吧？”

“嗯，我知道，玄液中的玄力需要到參照物中去走一遭，才能更快更高效的吸收。虛空引的參照物，就是虛空石吧？”

甘德夫點點頭，“對，但也不對。我先與你說虛空引的優點。它將虛空道人變化萬千的長處近乎發揮到了極致，擁有極強的包容性與絕對均衡，這兩大匪夷所思的特質。”

“其在搏殺中也沒有明顯的長處，缺乏爆發力，綜合型玄士基本沒人練，嫌棄其能效比低下，其他類型的更不會練?！?

“但你的極意甲本就重在變化，虛空引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你反而能將絕對均衡化為絕對的單一殺傷力，可讓極意甲威能倍增?！?

“并且，它還能兼收并蓄其他功法。只要你舍得嘗試，舍得拼命又不怕死，能將其他功法不斷的取長補短糅合進去。”

許知峰大驚，“還有這種事？”

“理論上不可能實現，但這種不可能被虛空道人以驚人的智慧打破了，當真是令人驚嘆的無解之解?！?

老頭把優點吹得太狠，以至于許知峰產生錯覺，丁嵩這禮真有那么重？我錯怪他了？

“好了，優點說完，我再說缺點。眾所周知，參照物越真實越宏大越好。諸如大地、太陽、月亮、萬物、生靈、江河、山巒、火焰、水、光、風、冰，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們用不到?！?

“但與這些所有的東西相比，虛空依然顯得太過飄渺，無形無狀無色無物，難以捉摸。所以你要以虛空為參照物很難，你先要想辦法讓玄元寄托虛空，然后又要從虛空中抽取玄元。你想象一下那畫面呢？能想象得到嗎？”

甘老頭語氣沉重的說道。

許知峰認真想很久，點頭，“是難。但這不是有虛空石嗎？”

“是的，以你的天分，練也沒問題。你靠著虛空石肯定能掌握?？杉幢隳隳茏龅皆谔摽帐锬M虛空生滅，玄元的流失率也會很高。這會比普通的功法流失率高很多，再加上你現在已經修煉了特殊型玄甲，你的升階消耗已經遠遠高于普通玄士?！?

許知峰點頭，“的確如此?！?

“還有一點?！备实路蚰闷鹛摽帐?，“你說這虛空石是有形還是無形？”

許知峰答：“當然有形。”

甘德夫：“既然有形，那么它本就不是虛空引最適合的參照物，只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而已。這會進一步提高你的玄元流失率?！?

“第三點，以這顆虛空石的體積，頂多只能支撐你到E級高階。往后你又去哪兒尋這東西？虛空石的確不貴，但那只是因為它的用處太少，流傳于世的攏共就那么多，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第四點，根據我的經驗判斷，你以虛空石為寄托參照物，即便你真能尋到足夠分量的虛空石，這替代品依然只能將你支撐到C級而已。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這連番重錘，打得許知峰滿頭是包。

優缺點總結如下。

優點：A級大佬臨死成就，代表其最高智慧結晶和畢生所學，并且完全契合極意甲，還能兼容拓展。

缺點：一二三四，一個坑帶另一個坑。

第一坑和第二坑可以接受，無非就是對玄液的消耗量大一些而已，孢子分身發育起來能撐得住。

第三坑也能接受，還是等孢子分身牛起來，自行復制虛空石。

但這第四坑，才是真正的無底洞！

“總之，你還是要好好思考一下，自行定奪是否修煉吧。如果你能在C級之后，跳出虛空石的桎梏，琢磨出真正運用虛空引的辦法，那等待你的自然是一馬平川?？梢晕抑?，不可能，真的不可能。你等一下，我打些電話問問?！?

甘德夫與人哼哼哈哈良久，掛掉電話，翻個白眼。

他再問，“賣你這秘籍的人，是不是告訴你他得自虛空道人的水底洞府？”

許知峰點頭，“是?！?

甘德夫伸出五根手指，“迄今為止，虛空道人至少有五十個洞府被人發現，世上至少流傳著五十份虛空引。看來他是真的很希望后人能練成這門，只存在于理論上的可能的功法。但事實上，從來沒人能練成，即便勉強練了，后來見勢不妙也早早改修，以免覆水難收?！?

許知峰瞪眼，“哈？好的我知道了，多謝甘院長，我先走了?！?

這下他算明白了，難怪A級大佬的傳承只賣一個億，白送似的。

帶著忐忑猶豫的心思，許知峰直接抱著箱子回了別墅，甚至連下午學院的第一堂課都給翹了。

開學第一堂就翹課，也就他這導師家的男人才敢這么囂張，偏生別人還說不出半句不是來。

人家回家單獨開小灶，在床上補課補到體質跟不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