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秋風吹過,把原本枝頭上綠得發油的枝葉一層一層染黃了。秋風再吹,把依靠在枝頭的葉子吹掉了,悠悠揚揚像是蝴蝶一樣,飄落在地,無聲無息。可每個人都知道,此時的秋的平靜是在等待后來的秋風的呼嘯,到來的是,不平靜。
芊陽記得,在淺陽的日記里記錄了零零散散的一些東西,比如,淺陽和李維北還有夏晴原本是好朋友,對,原本,后來不是了。
那是一個周末,三個人約好一起出去玩,正當走在去電影院的路上,淺陽看見馬路中間站著一個小女孩,而不遠的地方一輛車急速行駛而來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在李維北和夏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淺陽已經沖過去把小女孩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淺陽抱著哭泣的小女孩安慰道:“芊陽別哭,芊陽別哭,姐姐在這里,姐姐會保護你。”
這是李維北和夏晴第一次在淺陽的口中聽到“芊陽”這個人名,一問才知道原來淺陽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李維北背著光榮負傷了的淺陽去醫院,并且笑話淺陽救了別人家的妹妹,卻喊的是自己妹妹的名字。
夏晴也責備淺陽的做法太過于魯莽,一點也不像她平時的作風,救人怎么可以想都不想就沖上去呢,萬一人沒救著還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就不劃算了。
淺陽抿嘴一笑,對這樣的關心很受用,她放低了聲音說:“就算我不去就,維北也一定會去。”
李維北笑了,他說:“那可不一定,我又不是英雄。”
面對李維北的這句話,淺陽卻很堅定地說:“不,我相信你一定會的。”因為曾經在更危險的時候你也出手相救過,可能他不記得了,但她卻會一輩子記得。
“哇偶~”夏晴忍不住調侃起來,“你那么相信維北,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淺陽耳朵一紅,把整張臉藏在李維北的脖間,李維北和夏晴都同時聽到她說:“嗯,喜歡。”
同為女生的夏晴看出了淺陽的確是喜歡維北,笑著發出“哦~”的調侃聲。
而李維北卻說:“你們可別拿我開玩笑了。”
---正文---
芊陽對江風漁說:“你在門口等著,我進去換個衣服,等會兒把你的外套還給你。”
“等一下!”江風漁一把抓住芊陽的手臂,像個孩子又像流氓一樣嚷嚷,“你就這樣對我?我借你外套,送你回家,到家門口了門都不讓進,水都不讓喝一口,太沒天理了吧?”
芊陽心中腹誹,要不是江風漁撞了自己他也不用借自己外套,也不用送自己回家,但芊陽還是禮貌回復道:“可能不是很方便。家兄可能在休息或者在工作,冒然進去可能會打擾到他。”
江風漁從背后推著芊陽進去,強行要進去并且說道:“我只是在你家喝口水,又不是在你家開派對,安心吧,我會小聲的。”
芊陽拗不過他,只能任由他推著進家門,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了韋墨晟,芊陽趕緊喊了一聲:“大哥。”
“嗯。”韋墨晟這算是答應了,打量了一番芊陽背后的男生,對于男生帶有社會氣息的裝扮不滿意地微微瞇起了眼睛,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芊陽身上,“你的這身裝扮是怎么回事?”
淑女氣質的白色長裙套上一件非主流的夾克,格格不入。芊陽解釋道:“我在回家路上碰到了點小意外,裙子背后被劃破了,這位先生好心把外套借給了我。”
從小的經歷使得芊陽看出來韋墨晟十分不喜歡江風漁,但江風漁人雖然二流二流的,但是好在不壞,芊陽不由自主便幫他說了好話。
“對沒錯,著外套是我借給她的,但同時也是我不小心撞了她才把衣服劃破的。”江風漁從韋墨晟笑著,十分坦然地說。
芊陽看著韋墨晟稍微緩和的臉色又板起時,內心暗罵江風漁是個傻子,好話全白說。
韋墨晟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搭在芊陽的肩上的同時扯掉了那件滑稽的夾克,甩給江風漁,很不近人情地說道:“外套已經還給先生了,你可以走了,管家送客。”
“不是吧?”江風漁用幽怨的目光投向芊陽,似乎在說兄妹倆都那么冷漠。
芊陽搖了搖頭,表達了自己的無奈,長兄為父,沒有辦法反抗,待江風漁被“請”出去后芊陽對韋墨晟說:“抱歉給大哥添麻煩了。”
作為養女,讓大哥操心解決這種小事,確實不應該。
韋墨晟沉默著摸了摸芊陽的頭,堅硬的下巴給人一種不好親近的感覺,但他又是這樣溫柔地說著:“我們是一家人,不存在麻煩之說,我是擔心你,以后少跟這類人接觸。”
那種溫暖的感覺似乎從心里泛起浪潮,傳播到全身,讓人好生感動,芊陽點點頭,慌慌張張地跑上樓:“我知道了大哥,我先回房間換衣服了。”
小時候從未感受過除了姐姐以外的人的擔心和關愛,現在長大了感受到了卻又不知道怎么去對待別人的照顧,只想用瓶子把這種感覺裝起來,在每當難過的時候再打開感受一番。
傍晚時刻,韋家的傭人逐漸忙起來了,陸陸續續地也到來了一些客人,芊陽回到自己房間換上了晚禮服。今晚芊陽同時也是作為韋墨晟的女伴出場,這晚禮服和他的西裝也是一套的,黑色的長裙勾勒出年輕女子曼妙的身材,魚尾收尾既不失典雅也不失俏皮,很美。
韋家從來沒有向外界透露自己有兩個養女,淺陽對外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韋家的人,大家一直都以為她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兒。所以這是芊陽第一次依賴著韋家出現在這些達官貴人面前,未免有點緊張,怕給韋家丟了顏面。
韋墨晟明顯是看出了芊陽的緊張,上前握住芊陽的手:“別擔心,有大哥在。”
芊陽感激地點點頭:“謝謝大哥。”
李維北原本是不想來這次的宴會的,奈何李家和韋家兩家關系不錯,作為李家唯一的兒子不出場又不是,最近蘇淺陽的死確實讓他心煩。
正想著蘇淺陽,李維北余光不經意間掃到了二樓一個黑影閃過,神態什么的竟然與蘇淺陽有幾分相似,莫不是蘇淺陽?這么想著他突然笑了,自己怎么變得跟夏晴一樣神經質了。
宴會正式開始,芊陽挽著韋墨晟緩緩走下樓梯,原本很大的大廳卻因為密密麻麻的人顯得有些狹小,芊陽感覺到大哥握住自己的手捏了捏,意思很明確,別害怕。
芊陽抬頭沖韋墨晟一笑,韋墨晟同時也笑著看著她。
李維北皺緊眉頭,站在韋墨晟身邊的女人是---蘇淺陽?
身邊的年輕女人在議論:“哎,站在墨晟身邊的女人是誰,眼生,不過挺漂亮的。”
“我也沒見過,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很有可能哦,沒有看見剛才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嘛,郎才女貌啊。”
“你們說墨晟會不會通過這次宴會宣布關系什么的,真羨慕吶,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李維北聽著心煩,心想韋墨晟還什么都沒有說這群女人就已經腦補出了這么多。這樣想想,夏晴早上應該是沒有看錯人,蘇淺陽真真是個騙子,原本騙些小事,現在居然騙大家自己死了,真是越想越生氣。
芊陽受夠了里面鬧哄哄的氛圍,到外面院子里透透氣,還沒怎么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聽到有人在說:“有意思嗎,把人耍得團團轉?”
芊陽看著右邊對著自己站著的男人,又往自己的左邊和周圍看了一圈,確定了這個男人是在對自己說話,她打量了這個男人一番,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皺了皺眉,接不再看他,芊陽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呵。”李維北嘲諷地笑了,“你接著裝,你就是喜歡騙人,你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嗎?”
芊陽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先生,我再說一遍,你認錯人了。”
這樣強硬冷漠的態度是李維北在蘇淺陽身上從未見過的,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認錯人了,只是再仔細端詳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怎么可能有人長得完全一模一樣,就連站姿也一樣,因此李維北斷定這又是蘇淺陽耍的把戲。
“蘇淺陽,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怎么現在在我面前不裝得溫婉動人了,還是說你傍上其他人了,哦,韋墨晟是吧?”李維北不知道為什么特別生氣,可能是在氣蘇淺陽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又像是在氣她在這里裝不認識,更像是在氣蘇淺陽明明說著喜歡自己卻又站在韋墨晟身邊的樣子。
人們常說事不過三,面前這個男人接連三次侮辱自己的姐姐,最后一次更是離譜地加上了大哥,蘇芊陽冷著臉一步一步靠近李維北,最后在他面前停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李維北臉上扇了一巴掌,她說:“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做人,姐姐喜歡你真是傻。”
說完便想回到大廳里,李維北迅速拉住她:“你說姐姐?你是蘇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