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夏晴挽住李維北的胳膊,大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沒有打到她,她是不是又在裝?”
“夏晴,你什么時候能夠看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什么時候能不再那么公主病大小姐!?”
夏晴幾乎是一瞬間紅了眼眶,她從小到大一直是人們的心中肉掌中寶,第一次被李維北這么吼著,所有的氣憤都化成了委屈,眼淚水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李維北此時此刻自然是心煩地不得了,抽出自己的手把已經失去意識昏迷了的蘇芊陽抱起來去往醫院。
夏晴扶著椅子坐了下來,心里難過的不行,為什么呢,自己明明什么事情都沒有做錯,為什么維北要這么生氣,為什么要喜歡蘇淺陽,明明她一點也不值得喜歡,到了最后所有的問題得不到回答,她只能撲倒在梳妝臺前默默地掉眼淚。
只是喜歡一個人又會問什么值得不值得呢。
司機在李維北的催促下急速開往醫院,李維北看著在自己懷里沒有生氣卻美得不像話的蘇芊陽內心的自責越發深刻起來,這種事情發生過一次了,為什么還要發生第二次,為什么又讓她陷入這樣的困境第二次?
那好像是大三的實踐周,實踐地點正好是韋墨晟的公司,在午休時間夏晴和蘇芊陽公然在茶水間里爭吵。
人們常常說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蘇芊陽似乎對夏晴平日里的無理取鬧的行為忍無可忍。
那似乎是她們爭吵最兇的一次,也是最寒心的一次,夏晴氣得一把揮倒了桌上的玻璃茶杯,噼里啪啦地聲音碎了一地正如同破碎不堪的心一般。
“你根本不是想跟我們做朋友,你只是貪圖榮華富貴,你和我們做朋友只是為了虛榮心!”夏晴怒不可遏地大聲指責。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到底算什么,你也有把我當朋友嗎?”蘇淺陽氣得眼眶漲紅。
夏晴步步逼近:“我怎么沒把你當朋友,我陪你吃,陪你玩,我盡我力量給你最好的東西,我怎么就不把你當朋友了?”
蘇淺陽的氣勢也毫不減弱:“陪我吃陪我玩,這算什么朋友?把最好的東西給我,可是你給我的東西真的是我想要的嗎?你只不過是把我當做眾多的你的酒肉朋友的其中一個,你是永遠也長不大的公主病小姐,你不僅僅有公主病你還瑪麗蘇,你幻想著身邊的人都是愛慕虛榮的女配角而你則是嫉惡如仇的偉大女主,你說我說得對嗎?”
“你瞎說什么!?”夏晴下意識地朝蘇淺陽揮了一巴掌,蘇淺陽跌坐在地,那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的聲音竟然比玻璃杯落地的聲音還要刺耳。
蘇淺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撐住地面的手不住地發抖,夏晴還是有些心虛了,悻悻地問:“你沒事......”
“滾開!不要靠近我!”蘇淺陽紅著眼向夏晴喊道,眼神里的兇煞是他人從未見過的。
夏晴見蘇芊陽似乎跌倒在的位置上有許多的玻璃渣向上一步問道:“你還不起來嗎?”
蘇芊陽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刺激抓起手邊誰遺落下來的藍色墨水瓶一把丟向夏晴:“走開!”
瓶子并沒有砸中夏晴,只是瓶子在腳邊摔碎濺起玻璃片劃傷了她的手,流出了一道的血痕。
李維北想起來了,他就是那時候聽見動靜進去然后就被夏晴哭著吵著告狀鬧著要他送去醫院,他見夏晴的傷口似乎挺深,就只是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蘇芊陽,什么話也沒有對她說。
現在好后悔,其實那時候就已經很后悔了,看著她后來被韋墨晟抱出來,看她伏在韋墨晟的肩頭哭泣,看她背后已經是鮮血一片的時候,很后悔,為什么那時候沒有抱她起來,沒有問她疼不疼,沒有輕聲安慰她沒關系了,而是冷漠走開。
李維北抱緊了現在懷里的蘇芊陽,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你,但是,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
懂得失去的人最害怕失去,不愿放手,不敢放手。就像是小時候喜歡的畫畫,放手過一次,就再也得不到它了,就像失去過的蘇淺陽,失去過一次懂得這種難過,不敢了,我怕了。
所以,我希望你要好好的,我想抓緊你。
李維北摟緊了懷里的人,不放手了,真的不放手了。
雖然被緊緊抱著,但是蘇芊陽并不安穩。
害怕被打,夢魘全是養父揮著他的手一巴掌一巴掌地落下了,鼻子嘴里全是血,苦苦哀求著爸爸不要再打了。
爸爸不要再打了,我好痛。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我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姐姐,會痛,很痛。
姐姐,我好害怕。
我看著姐姐被養父拖著進了浴室,他把姐姐的頭往水里按......
姐姐在呼救,姐姐不能呼吸了......救救我們吧,真的好痛苦,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李維北抱住半躺在病床上的蘇芊陽,他焦急地說:“醫生,她在發抖!”
李維北用輩子緊緊裹住她,同時用自己的胸膛貼住她。
醫生檢查一番并沒有發生什么問題,可是為什么抖這么厲害?
不久韋墨晟也風塵仆仆地趕來,他一把揪住李維北的衣領:“你為什么,為什么總是讓她陷入這樣的情緒,你能不能離她遠點!?”
說完韋墨晟抱住蘇芊陽,拍拍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聲哄道:“芊陽,快醒來,沒事了,我在這里......”
他這么重復著,一次又一次,一邊又一邊,李維北覺得自己尤其多余,就這么離開,不甘心,不說說好了不會放手了嗎?
漸漸的,蘇芊陽幽幽轉醒,看清了身邊的韋墨晟后一把抱住他:“大哥,大哥,我好害怕,他一直在打我們,他想淹死我們......”接著哭泣起來,縮成一團,那種害怕是由心底而發。
李維北看著她,看不懂她的害怕,看不明白她的痛苦。
他不了解她,不清楚她,不知道她身上的故事。
好不甘心。
“她叫你大哥,我不記得小叔家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女兒。”李維北沉著聲對韋墨晟說。
他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卻不甘被蒙在鼓里。
韋墨晟看了一眼懷里情緒不穩的蘇芊陽說道:“我之后再跟你說。”
李維北很想上前抱住蘇芊陽,但是他現在什么也不算只能站在門外像看戲一般看著他們,李維北不愛抽煙,現在卻想要一支煙來決斷他混亂的思緒。
很久后,韋墨晟將蘇淺陽安撫入睡后走出了病房,他靠在墻上瞥了一眼低頭坐在凳子上的李維北:“你想知道什么?”
“你們一直都是兄妹關系對嗎?”李維北抬眸問韋墨晟。
韋墨晟目光游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似乎在回憶什么,最后他說:“在大概十三四歲的時候,我們把她領養回來了。”
領養?這個詞給了李維北的心一個猛擊,怪不得小時候她連一個甜蘋果也吃不到。
“她有一些心理障礙,因為小時候受到來自養父的家暴,一當受到刺激就會想起小時候那些糟糕的回憶,所以你為什么總讓她回憶起那些不好的東西?”韋墨晟的聲音里透露著絲絲的怒氣。
“如果你不喜歡她,也請你不要傷害她,因為我們芊陽,”韋墨晟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并不安慰的蘇芊陽,“本身就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蘇芊陽現在的狀態雖然與李維北沒有直接關系,但間接傷害是脫不了干系的。
李維北低下眸子,他覺得自己真的挺混蛋的,曾經說了那么多傷害她、傷害淺陽的話,如果可以贖罪的話,后半生,我給你的傷害就用我的后半輩子來彌補吧。
他放輕腳步走進蘇芊陽的病房,明明是大冬天可她的額頭上卻出了一層汗水,李維北握住她的手:“對不起,從來不知道你曾這么難受。”
“以后,我會保護你,任何傷害都不會靠近你。”李維北靜靜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最后的最后還是心痛得不行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我也不渴求你喜歡我,我看著你就好,你高興我就高興,你不高興我就難過,你幸福我就幸福,你不幸福我就給你幸福。”
蘇芊陽的身體漸漸沒有那么緊張了,一滴淚水從眼角劃過藏進了發間,毫無痕跡,再也找不到。
你可能不知道,我幸福的源泉就是你。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痛苦難過的時候想想你我就會好受很多。
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你得多。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也好像告訴你。
李維北,你高興我就高興,你開心我就開心,你幸福了......只要這幸福是我給的,我便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