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府府君推開行宮之門,看著青山綠水的時候,他那心境卻又平穩了起來。自古蜀中多仙山,他本想選在峨眉,最終還是選擇了蜀中。
后院之門下,就是深淵萬丈,高不可見底,云霧繚繞,真有種天國的感覺。
天府府君玉明溪感受著風的勁力,同時內心也突生了一個想法,他不禁為自己這個想法突生大笑。
“哈哈哈!我為何不如此?我早該如此!”
“盡染。”
這時候,林盡染從外匆匆趕來。
“府君召弟子何事?”
“你與烏楠菲一同下山,找到盛行,將他帶回蜀中,不可傷他性命。”
林盡染抬頭看著府君,并沒有揣摩出他的想法,她只是有些許的疑惑,府君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說:“你帶他回來即可!”
“是。”
林盡染躬身退下,關上了行宮之門,卻在思考府君的用意,當初不顧一切的要找到天香道人的后裔,百般確定之后,才肯定了盛行就是千年前西域霧國一戰中,天香道人的后裔。并且設局害死其外公,最后吞噬了盛行,明明盛行已經死了,為何還要讓自己去找?
想到這里,林盡染一個不可能的猜想冒了出來。
“盛行沒死?這......”
林盡染也有些不確定了,當初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黃轅的外孫盛行,百般肯定才確定盛行,她的手上已經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把很多人親手變成了鬼,現在讓她去重新尋找盛行,她其實內心很掙扎。
在樓頂被胡茂所傷,她幾乎就要斷絕生氣,還是他救了自己,可迫于無奈,她只能夠選擇聽從養育自己多年的府君,但她還是避開了盛行的一切后續。
回到了自己的府內,一個人居在客廳之中,看著墻壁上的畫發呆,這張畫就是盛行,下面還點了香,算是祭告一下。曾經府君說過,凡人一死投胎,唯一能夠引得動前世因果,今生姻緣的,只有香這一物,可凡香僅僅能祈求一個心靈安慰,唯有道香,才能夠真正指引人找到前世的記憶,今生的人。
“盛行是沒死投胎了嗎?還是說,那場變革中,他并沒有死?”
“可是,如果是投胎,那么他才多大?”
“姐姐!姐姐!”一個很熟悉清脆的聲音出現,林盡染回頭看著從外面跑進來的女生,她就是烏楠菲。
“楠菲,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嗎?”
烏楠菲看著盛行的畫像,又看向了林盡染。
“姐姐,你又在想他了嗎?他是誰?”
烏楠菲自那次之后,就被林盡染帶回了蜀中,府君施法掩蓋了記憶,記憶蒙塵便記不得某些事情,一直留在蜀中山中與林盡染一同修道,也算得上有些道法,比凡人覺得有余,但同時,她也忘記了之前的一切。
林盡染看著盛行的畫像,神情有些動容。
“他啊!是姐姐的救命恩人,現在姐姐要去找他,楠菲,你想不想一起下山去啊?”
“真的嗎?”
“我們要下山了?”
“對啊,師傅讓我們下山去找人。”
烏楠菲看著盛行的畫像,眉宇間有些掙扎,似乎對這人有些印象,但灰燼的掩蓋,讓她的記憶蒙塵,她自然也就記不得盛行是誰。
“你去收拾一下,咱們下山。”
“好!”
烏楠菲走后,林盡染便又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該去哪里找盛行,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數年前的景象歷歷在目,只能看著他身死魂滅,卻不料,現在竟然說,他還未死。
“都說,這人轉世不離故土,他會不會,又回到了嵐城嗎?”
蜀中山下,江流而下,大小湖泊群居,千里之外嵐城。山中一道觀,一年少弟子坐于蒲團上。
“師傅,這悟字,弟子已解,心乃吾身,吾有五行,這悟就是心有五行,口言道。”
這老道師傅睜眼看著自己的弟子,他看著他有些熟悉,是那日在墻垣之下,肩拍明悟之人,只是,他現在似乎忘卻了前半生的記憶,只記得自己叫盛行。
他在回道觀前,看到此人昏睡于山下,山中如此隱蔽,而他竟然偏偏出現在這道觀山下必經之路前,于是,這老道士便將盛行帶回了道觀之中,本他一人清修,沒想到又來了一人。此觀雖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也無天地日月之精華,但好在有十二龍巖,納得一些靈氣居于此地,倒是一個清修的好場所。
“你的來歷師傅并不知道,唯獨你這名字,盛行二字,有著謹言慎行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不知道給你取這名字的人,究竟在何處。”
“師傅不是說,讓弟子在山中清修悟道,看能否悟得一線清明?現在為何提起弟子的俗世之名?”
“何為俗?何為修?”
“這......”盛行不知道了,顯得有些迷茫。
“你去山崖之處,觀日出日落,云海浮生,看能否明白。”
“是!”
盛行起身退下,退出了道觀,沿著石板路,一路上山前去。此時,已經是下午,將要接近黃昏。盛行退下后,老道士睜開了眼睛,想著他之前遇到的這人,年紀輕輕,但身上有一絲陰氣,而肩膀落下的女子頭發,根秀直黑,分外堅硬,似乎是有人斬斷了她的發絲。只是,他不知道,為何一個凡人會與一些邪祟在一起,不過,他覺得自己的能力有限,并沒有可以幫到他的,就只是拍了拍肩膀。
幾年之后,再次遇到這個男子,卻已經是中秀的少年,二十有余。卻忘記了一切,前半生的記憶完全消失,沒辦法,就只好收留他。
“他到底是誰?”
盛行一路前行,來到了道觀后山的山崖之處,他坐于崖前,看著云海浮生,天邊夕陽落下,留下半日余輝。
“師傅到底是叫我悟什么?”
“難道我說的,悟五行,口不言是錯的嗎?”
“師傅老是要我回憶往事,說這樣才能解開內心的謎題。”
盛行看著那日落,嘆了一口氣。
“我又何嘗不想想起往事,可是,記憶卻讓我永遠停留在,剛醒時分,我前半生到底經歷了什么?”
“太陽啊太陽,這凡人成仙似乎很難啊!”
盛行擺正了姿勢,盤腿而坐,雙手放于膝上,閉目養神,感受著天地萬物的微妙變化。時間,從日落黃昏,到夜晚凌晨,天空坐落星斗,星河之上,隱隱約約有一人影出現。遠觀其上,是一白衣女子懸于空中,手中拿著一塊令牌和一根香。
“這香真的能夠找到天香道人的后裔,解開千年之前的恩怨?”
女子看著手上的香發呆,又看了一下天空,天門已經封閉,仙界與人界的結界已經被三十六重天的神仙全力封閉,現在仙界是在天地之間是屬于獨立的一界了,而地府也完全獨立。
地府十殿求于仙界,可惜,仙界也無能為力,千年之前的維仙之站,為了破除霧國之秘,想盡辦法,沒想到還是一個人界的地仙幫的忙。仙界對于偌大的仙界無一神一仙有主意,顏面掃地,還損失大半神仙,三分之一身歸混沌。天香道人倒是留下了一令,說是危難之時,可以找到后人,解除危難。
而近日,仙界天書上寫道,仙界將又有大劫,蒙塵二字書再次被寫于天書之上,令天帝惶恐不安。接著,地府又送出接天令,希望仙界派仙尋找到人界的天香道人后裔。
“為什么讓我去啊!”
“誰讓你是月神呢?”
她拿著香,卻發現道香點燃,香卻紋絲未動,她真不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偌大的仙界,找不到對付蒙塵的人?還要一個地仙的后人來對付?
“不過也是,讓他們相互對付,仙界坐收漁翁之力,達成平衡,的確是樁美事。”
“天香和蒙塵悟道于同道,相生卻不可一山坐二虎,這蒙塵之主,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千年仇怨!”
月神飛下,手中道香,香氣不動,讓她越發覺得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香不動,那就是人不在。可是,她記得,香識人,會去找他的傳人啊!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什么情況?
月神站在月下,看著神州大地萬物,月光之力感受萬物的變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常。
蜀中行宮之內,天府府君玉明溪在月影之下,望著天上月亮,眼中境界有所變化,轉瞬之間,天地萬物瞬間蒙塵,一片寂靜,此刻,玉明溪已經身處于蒙塵界內。此時再看天空,卻沒想到發現有趣的事情。
“看來,仙界派仙下凡找人了!”
“還敢下凡?地府勾魂使都不敢出現在人間,在人間,誰也逃不過蒙塵,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來的是什么仙人,來一個我就滅一個,看誰先找到天香傳人。”
玉明溪感月之力藏于月影,與月神借以月光照耀神州,月神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月光會被利用,剎那間,月神發現了不對勁,剛想發出一道仙氣送入仙界屏障,卻沒想到,仙氣飄出,瞬間被蒙塵腐朽。她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著天空,同時,下墜的感覺也接踵而至。
“蒙塵之力?”
“我仙力也被霧主蒙塵了,我......”
丟失了仙力的月神就如斷了線的風箏,直接從天空墜向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