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駐足,往那打斗的兩人看去。
視線所見之處,離恨周身強烈的光芒破霧而走,光芒圍繞著中間那道白色身影,在周圍劃出一個鋒利的圈,數十具走尸被攔腰斬斷,頓時,眼前原本蒼茫的白霧之中,一下就鋪上了一層暗色粉塵。
見狀,花憐吩咐道,“留神,屏息!是尸毒!”
顯然,眾小輩早已做好準備,齊齊聲道,“是!”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還來不及仔細辨別離恨的方向時,只見那道白色身影頓時飛身縱起,隨之而來的是“噼啪”兩響,離恨又是左右一擺,其光芒所到之處,可謂邪鬼退避,陰魂不生。
花憐定神看了看那道白影,見葉泠月神態恣意,想來糾纏之中也未曾受傷,不禁暗暗松了口氣。
想著想著,花憐忍不住自己笑了起來,也對,葉泠月是何人物,放眼如今玄門之中,能傷的了她的恐怕只有靈隱山廿家那位了。
葉鳶見狀,忍不住翻眼噴道,“這個時候你笑什么?!”
花憐稍稍斂住笑意,十分平靜地說道,“呃,沒什么,想笑就笑了。”
葉鳶噴了,他道,“倒真是個瘋子,不,是傻子才對!”
花憐沒有理會他,敷衍地“嗯”了兩聲,繼續看著葉泠月從容不迫地與聶澤遠拆招,那輕描淡寫的神態,漫不經心地揚鞭,讓看得葉家的那些小輩們不禁得意起來,也是,有這樣的一家之主,何不肆意傲嬌呢!
欣賞之余,他又突然想起,此處糾纏她的只有聶澤遠與這些不足為懼的走尸,雖說聶澤遠走了捷徑,修了一些禁術,雖然效果十分明顯,但說到底根基還是不穩,因此也沒有那么難對付,而這些走尸,不過是閑余之際隨意打發便可的,但為何竟還費了她這般功夫。
正當他不解的時候,一聲尖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啊啊啊啊~~~~~~~”
這聲尖叫,透著濃濃恐懼,卻也是極力地隱忍,刻意壓低了嗓音。
這尖叫來自阿寧。
眾人毫無防備,被這聲尖叫嚇得不輕,小輩們也不禁紛紛提起精神。
他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正欲細細查探一番,然而此刻來不及想更多了,耳邊又響起阿寧驚恐的聲音,“沈二公子,是走尸,那些走尸過來了!”
他回過神來,就見五步之外,隱約可見七八條歪歪倒倒的走尸,顫顫咧咧地闖進眼簾。他瞧見,那些走尸的目標十分明確,他們正向著隊伍直愣愣地圍攻過來。
見狀,花憐不禁一驚,細想這一路走來,即便是他們從走尸的中間橫穿而過,都沒驚擾這些鬼東西,而此刻他們已經離開尸群,怎么卻讓他們發現了!
他定了定心神,仰頭定睛一瞧,這才發現,原來葉鳶肩上的紙人,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扔到一邊的地上去了。這么看來,那些走尸正是聞著葉鳶身上的鮮活氣息而追過來的。
花憐還來不及開口,就見葉鳶早一只腳已經抬起上前,伴著“錚”的一響,他手中的風華劍挺身出鞘,劍身回旋,正欲加入那一白一黑的打斗行列中去。
花憐一拍腦門,無奈道,“葉小叔叔,紙人,你的紙人!”
此時,葉鳶頓感背上一松,如釋重負,哪里還顧得上別的,他掰開花憐揪住自己的胳膊,抖了抖袖口,接著他十分嫌棄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紙人,見紙人面部詭異的看著自己,他一腳將那紙人踢翻個個兒。
葉鳶撇嘴道,“我早想扔掉它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鬼東西,真的是重也重死了!累死我了!”
一旁的謝童聽了,滿臉的詫異,他道,“葉公子,不免太嬌貴了吧,這些只是紙人,哪里來的重量!”
葉鳶道,“你倒是扛著它試試!”
謝童道,“你不要鬧了,看看大家,都扛著一樣的紙人,也就你喊重喊累!”
葉鳶有些煩躁地甩了甩胳膊,道,“要扛你自己扛,我可扛不動了。”
謝童道,“你——”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被花憐攔住了。
花憐一陣郁悶,卻也安撫道,“小叔叔別鬧,撿起來,紙人可以遮擋你身上的活人氣息。”
葉鳶一聽,才恍然大悟,他道,“沈承歡,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是不是!承認吧你!”
謝童還一臉懵,他道,“別鬧了!就是你自己偷懶,怎么又賴上人家了!”
葉鳶賭氣道,“哼,你自己問問他,是不是他搞的鬼!”
謝童詫異地看了看花憐,雖有疑惑,但他張了張嘴,還是沒出聲。
花憐兩手一攤,無奈道,“好好好,小叔叔,我的錯!”
說罷,花憐連連將地上的紙人撿起,他講紙人臉上的塵土擦了擦,才重新將紙人架在葉鳶的肩上。
他道,“快快,背好。”
葉鳶一臉的不愿意,雖然十分抗拒,但還是聽了花憐的勸說,僵硬地扛著紙人,十分不悅地道,“說吧,你這次又是用了什么把戲!”
謝童也是一臉的好奇,瞪著大眼看著花憐。
花憐笑了笑,說道,“呃,不過是在這些紙人的身上貼了紙偶小人。”
葉鳶一臉“我果然沒猜錯”的憤慨神色,而一旁的謝童則是一臉疑惑地問道,“你貼這些小人作甚?”
花憐輕咳一聲,他道,“呃,這些小人可以招些附近的陰魂過來,這樣一來,陰魂就可以把你們身上的人氣味兒給去去了。”
葉鳶聽完不禁大驚,他將紙人從肩膀上扛起,舉過頭頂,“什么?你竟這么大膽,讓我們背著個陰魂在這鬼地方溜達?!”
這一下,不僅是葉鳶,連謝童都大感驚愕,一眾小輩也是嚇得趕緊將紙人拿得遠遠的。
見狀,花憐有些無奈,他道,“冷靜!小叔叔冷靜!放心,這些陰魂不過是些障眼法,早已不能吸引附近的食魂怪祟了,也不會引來什么麻煩東西的。”
眾人一臉驚魂甫定的模樣,肩上的紙人頓時扛也不是,不扛也不是。
葉鳶狐疑地看著他,道,“你確定?”
花憐無比真誠道,“確定!”
見他眼神真摯,且這一路走來,確實沒有走尸攻擊他們,葉鳶也沒再說什么。
眾人也不禁深深地舒出一口氣,看著那滿臉透著詭異的紙人好一會兒,才將紙人安穩地放回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