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童看著他,淡淡道,“你能說,當年發生的這一切跟你毫無關系?!”
那大叔見狀眼神一閃,竟變得有些局促起來了。他匆匆地看了一眼正抱頭痛哭的阿青,頓了下,才閃爍其詞道,“沒有!完全沒有!這、這一切跟我......有、有什么關系......”
謝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屑。隨即正了正色,肅然道,“你敢說,當年不是你引導我母親去查阿青的母親的嗎?你敢說,不是你暗中引導我母親去調查阿青的身份的嗎?你敢說,這一切跟你無關?!”
大叔見事情敗露了,臉色更加難看了。眼珠子轉了一圈,他抬起頭,怒目瞪著阿童,一語不發。
謝童毫不理會,他又道,“這些年,想必你也不好受吧。不知每每深夜,故人可曾入夢?我倒是很想問一句,不知你每每夢見阿青的母親,你會作何感想?”
大叔滿頭大汗,他來不及擦拭,扭曲著臉,怒道,“你胡說!簡直一派胡言!”
謝童道,“呵呵......是嗎,隨你怎么說吧,不過,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留在阿青身邊,并不是為任何人贖罪,因為一脈相連,只能相依為命。”
那大叔聞言先是愣了下,他怪異地看著阿童,見他一臉堅毅,大叔不禁嗤笑一聲,啐道,“一脈相連?哈哈哈哈......謝無儀當年死都不愿意承認的謝家血脈,沒想到如今還是被他謝家的人承認了!”
說道此處他仰天長嘯,面上有些猙獰地說道,“謝無儀啊謝無儀......哈哈哈......早知有今日,你當初又何必處心積慮地隱瞞呢!”
一陣感慨后,那大叔卻是笑嘻嘻的如同換了一個人,“不對,你......難不成、難不成……你早就知道阿青的身份?”
謝童對此毫不掩飾:“確實。阿青來礫陽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大叔對此不以為然,他樂呵呵道,“你既然知道!哈哈哈......一個外宅所生私生子,你竟然能如此平靜地接受,佩服!”
謝童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什么。
大叔見狀,又挑眉弄眼道,“謝童啊謝童,不知你接納阿青的事,要是被謝無儀知道,是不是得氣的他墳上冒煙啦,哈哈......”
謝童輕嘆了一聲,說道,“這些年你偽裝成云游道人,一直盯著這里,盯著阿青,不知是何居心。”
大叔啐道,“呵,我有什么居心,我就是要看那個蠢女人作死自己后,她跟謝無儀那個畜生的兒子還能茍延殘喘到何時。”
謝童輕笑一聲,道,“這話說得不誠實。”
大叔挑眉,“哦?”
謝童道,“你既然知曉我和阿青的身份,還多番出手相助,但你并非善類,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買賣,若說毫無企圖,我是不信的。既然如此,那就直說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花憐抬眼看了一下,見那大叔又掛起那副沒皮沒臉的笑時,頓時腦子一抽。
果不其然,那大叔腆著臉,嘴角的笑更加讓人討厭了。
他邊笑邊搖頭,還彎著身子替謝童將打碎的木桌整理好,堆放在墻角,轉了一圈后,他才立在謝童的身前,嘴角高高揚起道,“好吧,被你發現了。唉......突然這樣直白的說話,我還真不知該從何說起呢。”
花憐見了這幅模樣就牙疼,自打他復活至今,自己已經在無下限的沒皮沒臉了,但自從來到薛家莊后,他從前的那些沒皮沒臉都顯得微不足道了,此時面對這個大叔,他不僅頭疼,牙也疼,簡直渾身疼!
他真的十分佩服謝童的忍耐,換做是他,早一個飛腳上去,踹的他去見老祖了。
另一邊的謝童,仿佛早已看穿了一般,但他的面上沒有一絲的不耐,淡淡道,“說說看。”
大叔輕咳了一聲,單刀直入,正色道,“謝遙在哪里?”
謝遙?
花憐一愣,難道謝遙不在他們手中?
在義莊茅屋里,按照這大叔的話,他早已見過謝遙,并且也控制過謝遙一段時間,而此時他竟然還在詢問謝童,難不成此時謝遙已經不在他們手中了?
謝童雙眸一沉,冷笑道,“在礫陽謝家!”
大叔道,“哪里?”
謝童一字一頓道,“礫、陽!謝、家!登!仙、臺!”
大叔聞言,怒不可遏。
沒錯,礫陽謝家,登仙臺,是當年廿家剿滅謝家之地,而謝家滿門都葬身在此。
大叔道,“你!如果不想讓這個小瞎子遭罪,你只管與我作對!”
謝童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不是說,謝家早已滅門了嗎!謝遙就是在那死掉的,他的尸骨應該還留在那!”
大叔道,“你明知道,謝遙死后被姓花的那個魔頭復活了,我要的是復活后的謝遙!”
花憐,“……”
突然被點名,花憐心頭一突。
此時頓感不妙,身上傳來兩道犀利的光,他抬頭一看,一上一右。
上頭是葉鳶,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嫌棄、一些無奈和一些恨鐵不成鋼。花憐當然不會認為葉鳶此時已經認出自己來了,最多是把他當成花憐的膜拜者、效仿者罷了。
但葉泠月的目光中包含太多,太多他熟悉的、不熟悉的東西。他不敢細想,只能硬著頭皮干撐著。
這時候,又聽里面傳來聲音——
“哦?是么,那我倒是不清楚了。”
大叔怒急,“謝遙確實復活了,他在哪!”
謝遙逃脫了?!
花憐大喜,不過他轉念一想,若不在他們手中,會不會又落到其他什么人手上,比如,一連幾次碰到的那個所謂的“黑影”!
謝童勾了勾嘴角,道,“謝遙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怎么?控制不了他,讓他又給逃走了?”
那大叔一聽,臉上立刻變了色,他忍著怒意,壓著嗓子道,“別不識抬舉,我捏死你容易的很,只是你死了,這個小瞎子該怎么辦?我勸你,還是識相點的好!”
謝童道,“你自然能輕而易舉地殺了我,不過嘛——”
見他如此,大叔臉色越來越難看,罵道,“我勸你乖乖說出謝遙的下落,否則,看我怎么收拾這個小瞎子!”
謝童道,“要我說也可以。”他直直看著大叔,“你先把偷了我們謝家的東西、謝家的人,還回來!”
那大叔顯然是萬萬沒料到,謝童此時還有這個膽子跟他叫板,赤白著臉說道,“你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拿了你謝家的東西了?又什么時候抓了你謝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