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調轉方向,對著阿童繼續道,“......謝無儀那個畜生他、他竟然在家族商議的前一天晚上,去找了阿青的母親。阿青的母親,那個傻女人,你說她傻不傻?呵呵呵......”
大叔神色激昂,似乎難以平復,他說完一段后,頓了下,許久才平復了下情緒,但他的眼中隱隱閃著淚花,有些哽咽地接著說道,“那天晚上,她接到謝無儀要過來的消息,高興地不得了,竟然還給謝無儀做了一桌子好菜,誰知飯沒吃著,竟被謝無儀用繩子給活生生的勒死了!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傻透了!呵呵......哈哈......”
那大叔像是著了魔一般,突然提了聲調,大吼道,“蠢啊!蠢啊!愚蠢至極!你說她蠢不蠢!你說、你——”
他情緒激動地指著阿青,憤怒至極地問了句,見阿青沒有回復,才緩過神來。
阿青是個瞎子,自然是看不見那大叔詢問的是自己。
那大叔呆了一會兒,他又調轉方向,企圖將怒火宣泄在阿童的身上,他指著阿童,怒道,“你說!你說啊!她......是不是太蠢了?是不是?是不是......蠢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童也沒有答復他,只是死死地看著他。那大叔也是,怒目等著阿童,兩人就這樣看了許久。
直到阿童臉上的神色慢慢平靜下來,他握了握拳,舒了口氣,才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大叔聞聲止住了嘴里的笑,臉上露出不敢置信地神色,他呆呆地看著阿童,有些猶豫、有些好奇,他喃喃問道,“哦?你竟然知道......我是誰?”
阿童淡淡道,“當年,阿青的母親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哥,并且,據說兩人早在年少的時候就定下了婚約,只不過阿青的母親在見了我父......之后,就跟那邊退了這門婚事,我想,你就是當年與阿青母親定下婚約的那個人!”
大叔愣了下,許久才笑道,“哈哈哈......你果然聰明!”
接著他神色又一變,連眼神都有些陰冷,他怒道,“沒錯!就是我!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的父母、我,都對她那么的好,我原以為,等我們長大了,我就可以娶她為妻……可她卻偏偏選擇了謝無儀那個畜生!為什么!為什么要選擇那個畜生!”
大叔此時情緒已然失控,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木桌應聲而裂,木頭斷了一地。
他嘶聲力竭地吼道,“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活該死在謝無儀那個畜生的手上!這一切怨不得別人,都是她的命!”
阿童嘆了口氣道,“可當年她被拋棄的時候,曾去找過你,你為什么不接受她?若不是你避而不見,她也不會找上礫陽,找上他!”
此話一出,大叔的神色更加決絕,他怒道,“她以為再回頭我就會接納她嗎?她把我當做什么?被人拋棄,還為那個畜生有過身孕,她還有臉來找我?是想讓我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嗎!”
阿童有些可悲地看著眼前的大叔,聲色凄涼地說道,“你不一定要接納她,可你知不知道,也許就是因為你的拒絕,讓她無處可去,也讓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大叔聞言愣了下,但也只是片刻,便連連大聲反駁道,“不不不!你知道什么!怎么會是我害死她的!害死她的是謝無儀,還有她自己的愚蠢!是謝無儀、是她自己!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大叔自言自語地說著,他一邊極力地強調,一邊又帶著一些猶豫和恐懼,也許他自己也不敢接受阿童所說的話,害怕承認、害怕接受。
不一會兒,那大叔的頭又抬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受了阿童的刺激,有些瘋癲地笑道,“......是謝無儀害死她的!謝無儀不僅害了阿青的母親,就連阿青的眼睛都是謝無儀弄瞎的!你肯定不知道,也對,那時候你才多大,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父親做的那些事兒呢!當時謝無儀勒死阿青母親的時候,阿青就躲在柜子里,他可是親眼看見謝無儀是怎么勒死自己的母親的,你問他——”
聽到這兒,花憐的眉毛猛地抽了兩下。
直覺告訴自己,那大叔接下來的話可能不怎么好聽。
果不其然——
大叔扭過頭,又對著阿青道,“阿青,你可還記得?謝無儀是怎么勒死你母親的?你看見的啊,那時候你還沒瞎呢......謝無儀是不是用繩子勒死你母親的?是不是?我知道,你肯定看見了!”
阿青顫抖著嗓子,斷斷續續地說著,“沒、沒有......我什么都沒看見......”
那大叔不以為然地譏笑一聲,“是么?是沒看見?還是不敢說?”
見阿青已然神志不清,大叔似乎還不痛快,他在茅屋里來回走了一圈,仰頭想了想,接著就聽他呵笑一聲,接著說道,“謝無儀勒死阿青的母親后,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得知這個消息后,阿青的外公帶著家仆趕到礫陽,但這個時候,整個礫陽都在瘋傳,是阿青的母親不顧廉恥糾纏仙督不成,反而上吊自殺來威脅,一時間嘲諷鋪天蓋地而來。而這次,這樣的丑聞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阿青的外公受不了這種打擊,一口惡氣憋悶在胸口出不來,活活噎死了。”
花憐這才記起,當年仙門之中確有人拿此作為談資,當時就聽聞,仙門大家有一段風流韻事,說是有一婦人看上了一仙門大家的家主,苦苦追尋無果,就上門糾纏過那位大家,不僅如此,最后還以死相逼。
當然,被拒絕了,或說被無視了。
這段往事每每被人提及時,眾人的口徑皆是一致:廢話,仙門之中不乏美艷嬌俏的仙子,何況一個大家的家主,又怎會看上區區婦人!
但他沒想到,那個所謂的“仙門大家”竟是當年的仙督——謝無儀!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大叔接下來的話——
當年,阿青的母親和外公都死在了礫陽,在整理阿青母親的遺物時,他們才發現躲在柜子里的阿青,仆人就把阿青帶了回去。
可此時,阿青的外公家無人掌家,族親就請了阿青的舅公前來掌家。這位舅公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竟然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送阿青去修仙問道,不僅如此,他還堅信地認為阿青有仙骨、有天資,一定要替他尋個大家去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