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操場，彌漫著嗆鼻的、讓人流淚的味道，雖然場地露天，也正是因為場地露天，風一吹，味道散得到處都是。

褚青掩著鼻子，這環境，實在沒法吃了，光是站這都齁得慌，眼睛辣乎乎的，鼻頭酸澀。

整個場間，亂糟糟一團，都在順著味道來源，找誰干的好事。

放下碗，褚青歉意地朝范閑笑笑：“我去看看，太嗆了。”

范閑勉強拼湊出一張笑臉：“您隨時來，都給您做。”

留下臉色難看的飯菜二人組，褚青和陳曉青順著人流離開。

“歪門邪道！”客人前腳走，范閑低聲罵一句，臉上肥肉抖了抖。

對方這么做的原因不難理解，無非是想引人注目。

齙牙張朝人流方向望了望，強忍心中竊喜，低聲在師傅師伯耳邊說了兩句。

“真的？”聽了徒弟的話，范閑臉色平靜下來。

話很少的蔡啖師傅也不淡定了，狐疑問道：“那小子真的只會煮餃子？靠兩道菜開餐館？”

齙牙張陰狠笑著：“師傅師伯放心，上次我去他店，就一蒼蠅館子。這次就算僥幸過關，之后的比賽也只會丟份。”

“后面別讓我遇上，不然讓他死得難看。”范閑臉色陰晴不定，想到名額的事，又低聲罵一句，也不知道是哪家乳臭未干的小子，一壺晃不響，半壺響叮當，學了點皮毛就滿世界炫耀，盡搞些花里胡哨的。

……

……

杜其的灶臺前，此時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大有把全場一網打盡的勢頭。

惹了眾怒。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吃點好的，還能看到大明星，多好的事。為什么要擂辣椒？

難受，想哭。

現場不是沒奇葩的食物，為了吸引人，就有廚師做臭豆腐。

聞起來臭，味道卻讓人流口水。

可是這缺德的，現場弄辣椒，把其他味道全都蓋住了。

“喂，你差不多行了啊，還要弄多久？咳咳……”人群里有人氣勢洶洶地質問。

“有病吧，到這準備調料，時間夠嗎？看你這么年輕，做廚師沒幾年吧，怎么混進來的？”這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眼前這個年紀輕輕，怎么看都不像夠格參加比賽的樣子。

蹲地上，直起腰，杜其自個也被嗆出淚，迷蒙視線中看到影綽人影，滿意笑了笑：“各位多擔待，我做這吃的，就得全須全尾用新鮮材料，也是為了讓大家吃得順口不是。咳咳！”

“別，你還是快點弄好，你這弄著我們都沒法待了。”

“就好就好。”杜其臉上歉意滿滿，心里小得意。不怕你們罵我，就怕你們不來。博出位，被罵都比默默無聞好。

既然自己名氣小，那就不走尋常路，吸引一波關注，一步一步，做大做強，走向輝煌，讓所有人都記住自己的名字。

手上動作利索，杜其向蔣馥點點頭。

蔣馥往燒水鍋里倒餃子，杜其把辣椒面倒出到大碗里，蘇十錦幫忙往碗里撒芝麻，一邊撒一邊絮絮叨叨：“撒呀撒呀撒芝麻，撒完芝麻更好吃！”

點燃另一個灶口，開大火燒油。

這時候，見杜其不再作妖，人慢慢散去一部分，實在沒興趣圍在這，好吃的多了去了，何必浪費時間。

蘇十錦撒完芝麻，沖上前攔人，脆生生說：“哥哥姐姐，你們都來了，先不要走好不好，去其他地方也要等的，在這里我唱歌給你們聽啊。”

“好啊，我們不走，你會表演什么？”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沖著你撒嬌，讓你留下來陪她，你舍得走嗎？

大部分人都停下了腳步。

到此為止，事情有條不紊地朝杜其謀劃的方向發展，先吸引到評委們的注意，但是他們對自己肯定沒有好感，一旦自己停止騷操作，就會離開。

于是，順理成章祭出殺手锏。

“我會……我會……我會兩只老虎！”蘇十錦為難一下，嬌憨唱：“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人群忍不住傳出幾聲笑，有人逗她：“就會這么簡單的啊，我們走了。”

小丫頭急了，慌張道：“才不是，我還會其他特別難的！”

努力想了想自己還會的其他歌，想到一首，遲疑一下，小丫頭難得扭捏起來：“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

小腦袋轉兩圈。

“屁股扭扭……”屁股轉兩圈，小丫頭臉成了十月的蘋果。

很久遠的歌，現在的小孩基本不可能聽說過，而且這舞……太羞恥了。

但是哥哥讓做，十錦就照做了。

哥哥好討厭啊，為什么要教我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唱著，跳著，蘇十錦忍不住有些埋怨。

其實是某天，學校老師要求回家找爸爸媽媽學兩首兒歌，十錦就纏著哥哥，讓哥哥教她。

作為一個沒有童年的孩子，杜其絞盡腦汁才想起這么兩首，《健康歌》還記不全歌詞，只好找了視頻陪小丫頭一起學。

等看到范曉萱鬼畜的舞蹈，惡趣味發作，讓小丫頭跟著扭幾下。至于杜其，當然是在旁邊看啊。

剛才有人逗十錦，說她會的都太簡單了，她一急，就想起了哥哥教的這個特別難的扭屁股舞。

哥哥說的，一定要讓大家都留下來，自己是吉祥物誒，要加油跳，跳到所有人都滿意！

“哈哈……”哪怕是最嚴肅的人，也不禁莞爾，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笨拙地蹦蹦跳跳，討大家歡心，一種憐惜的情緒在人群中發酵。

“刺啦……”

熱油淋在辣椒上，拖出長長的尾音，幾秒后，辣椒熟透的焦香尾隨而至。

蘇十錦正好唱完，拍拍胸口，終于好了，累死了！不對，是羞死了！

“哥哥姐姐們，我跳完啦。你們要不要來試試我家的餃子啊，很好吃噢！”頓一下，她說：“而且我家的餃子很好看，跟我馥姐姐一樣好看。”

圍著圍裙，白色廚師服的蔣馥有一種瀟灑的干練，從鍋里撈出餃子，等杜其配好調料，她端碗，自信地笑。

美女，配可愛的小蘿莉，兩只眼睛，要人命的組合。

有一人越眾而出，接過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