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途末路。

跑了這么長時間，李青山臉上流了很多汗，把妝沖花，露出原本黝黑的膚色。

頭發結成一縷一縷，巴在臉上，顯得狼狽。

杜其迅速掃一眼地上，沒發現板磚，看來只有空手搏斗了。

心里憋屈得慌，李青山轉身惡狠狠盯著杜其。

小王八蛋欺人太甚，我只想要條生路，給了這么多錢還追，今天就教你做人。

“呸。”往地上啐口口水，李青山皮笑肉不笑：“瓜娃子，找死不嗦？”

“大哥，我還沒退你錢，等我退你哈！”杜其抓著一把鈔票扯淡，拖延時間。

“還裝，裝你媽呦！”如果這時候還相信他的鬼話，李青山也枉自逃出來逍遙這么久了。

拳頭虛握，一個助跑沖向杜其，拳頭揮向他的臉。

杜其雙手舉起，抓住迎面而來的拳頭，順勢轉身泄勁。

小巷太窄，沒轉過身，只好團住雙臂，護住腦袋，硬生生吃了一拳，退后兩步。

“還會兩下哈，寶日龍。”李青山甩甩手，笑著又沖過來。

同樣的勾拳，這次杜其沒轉身，抓住拳頭下壓，打向腦袋的力道偏轉到身上，拼著挨兩下，把人死死抱住，然后蹬腿。

兩人一起摔倒！

杜其在上，李青山在下。

都咬牙，拼蠻力。

杜其年輕，力氣更持久，人在上面有優勢，片刻后壓住對方，但李青山仍不放棄，繼續掙扎。

手腳并用，還是沒辦法制服李青山，混亂中杜其一頭磕向對方的臉！

“啊！”

慘叫一聲，還有鼻子破掉飆血的聲音。

第二下，第三下。

叫慘聲越來越小。

第很多下，身下人沒了反應，應該暈了。

把人壓住，杜其一只手抽出皮帶，反捆對方雙手到身后，開始搜身。

零零散散兩千多塊鈔票。

頭發，假的。

臉，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不過既然出手了，就算不是逃犯行跡也很可疑。

等摸出一把折疊匕首，杜其才有點后怕，對方要掏出這東西，他估計得跑路。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這地方就一條筆直的小巷，根本沒地方閃躲，血肉之軀肯定干不過刀子。

……

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杜其洗干凈腦袋上的污漬，額頭上貼了兩塊創可貼。

警車駛到他身旁停下，寧致遠探出頭，說：“上車！我送你。”

等杜其坐上副駕駛，寧致遠像看朵奇葩一樣看了他半天，才悶聲說：“不是讓你別動手，等我們來嗎？剛看你滿臉血滋呼啦的，還以為光榮負傷了。”

把車窗當成鏡子照，還好，沒破相，杜其沒好氣說：“都是他的血。而且不是我想動手，是你們來得太慢。”

“已經最快速度了，你發信息來的時候在值班，沒注意到。”寧致遠嘆口氣：“下次別這么沖動，你又不是警察，何必這么拼。”

杜其翻了個白眼：“我也不想和人打，但別人要揍我，我總不可能不還手吧？”

“不過那家伙很奇怪啊。”他咕噥一句，“有刀都不用，他要用刀我早跑了，也沒機會干翻他。”

寧致遠想了想，說：“大意了吧，仗著自己學過點功夫，想著赤手空拳也能收拾你。”

“有這個可能。”

車開到店里的時候，將近十二點，兩輛警車停在店門口，閃爍的警燈晃人眼。

“沒事吧？”蔣馥抱著小丫頭，眼神擔憂。

“沒事。”杜其下車笑了笑，挑挑眉，做出個安慰的表情。

“對吧對吧。”蘇十錦從蔣馥那邊往杜其身上蹭，“我就說哥哥很厲害的，以前抓過好多個壞人，這次也不用擔心。”

警方應該是兵分兩路，對這邊也做了現場調查，杜其看到三個警察從店里走出來，上了警車。

“你先照顧小丫頭，后面還剩點事，我明天來找你。”寧致遠打個招呼，閃人。

“抓犯人的獎金什么時候發下來？”杜其追著問了一句。

他最近快窮瘋了。

寧致遠的聲音隨警車遠去漸小：“過幾天才能批下來，先走流程，你等我消息。”

各位同志工作效率有待提高啊。

杜其轉過心思，問懷里的丫頭：“十十錦剛才怕不怕？”他怕小姑娘被嚇到，故意拿話逗她。

“我不怕啊。”蘇十錦大眼睛眨巴著，搖頭：“反而是蔣姐姐，很擔心哥哥。我都告訴她不用擔心了，哥哥很厲害的！”

杜其扭頭看蔣馥，蔣姐姐耳根居然紅了，帶點羞意地笑著。

哪怕已經二十五歲，剛才處理事情果斷堅決，終究只是個姑娘，被取笑了還是會害羞。

而且，小男孩，干嘛一直盯著我看。蔣姐姐暗暗氣惱。

“哥哥，壞人去哪里了？”奇妙的氛圍被蘇十錦打斷，她好奇問。

拍拍她的小腦瓜，杜其抱著她往店里走：“壞人被哥哥送到警察叔叔那里了啊。”

“等一下。”

蘇十錦掙脫懷抱，跳地上，小跑到路邊綠化樹下，踮起腳，努力去夠一根樹枝。

可惜，個子太矮，就連最低的那根都夠不到。

“你要干嘛？”杜其和蔣馥看著她，同時問。

“哥哥，幫一下忙嘛。”蘇十錦氣餒，求助的眼光望向杜其。

杜其走過去，隨手摘下一根，遞給她。

小丫頭按住杜其，叮囑道：“哥哥你別動哦。”

然后拿起樹枝，圍著杜其轉圈圈，邊轉邊用樹枝掃杜其。

“掃光光，全都掃光光，霉運全都掃光光……”

嘴里絮叨著饒了好幾圈，停下，一把牽起杜其的手，往屋子里奔：“好了，現在可以進門了。”

……

安排小丫頭睡下，洗漱好回房間，蔣姐姐守在門口。

天上半彎殘月，傾瀉下如水月光映得姑娘更恬靜。

蔣馥已經恢復平靜，嘴角微翹，指了指杜其額頭上的創可貼：“痛嗎？”

“不痛。”杜其摸一下，感覺已經止血了。

蔣馥有些恍惚，今天的經歷對她來說，很新奇。

想起在廚房里的眼神交流，又想笑。

所以，就這么比來比去，到底有沒有懂互相的意思呢？

“十錦說得沒錯。”蔣姐姐輕聲說，“你真的很厲害。”

被夸了？該怎么反應？

杜其想了想，說：“嗯，我很厲害！”

“噗……”蔣姐姐破功，“對，很厲害，也很臭美。”

“晚安，”她轉身回屋，“傻小子，好好休息，下次別太沖動，多想想十錦。”

杜其進自己房間：“好夢，馥姐。”

兩人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