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嗓門較粗的丫鬟道：“你別擔心，府內的活計不多，你只管跟著你姐姐，她最是妥帖，她做什么你便跟著做什么，保管不會出錯。”

“我都聽姐姐的。”軟糯的聲音應道。

“你看我這小妹，我說了多久，她一句都聽不進去，彩兒你一說她就聽了！”一女氣呼呼地道。

頓了頓再次開口，“這次也不是你一個人進來，總管這次總共買了十個丫頭，咱們雖然不做最出彩的那個，但也別拖后腿，得罪幾院的人，咱們就做中間的那種。”

最開始說話的彩兒道：“進入咱們府，雖然各自侍候的主子不同，但你一定要記住，除了自家的主子，還有一個人萬萬不能得罪。”

“誰呀？別是說的夫人？”

“當然不是夫人！”彩兒略微停頓，接著湊近另外兩人悄聲道，“要說以前，夫人是咱們府中最有手段的，敬著她總沒有錯，但現在已經不同了。”

“為何？”

三人談著談著，突然停住了腳步，坐在湖邊的石頭上談起來。

“夫人當年是怎么上位的，姐姐你可還記得？”彩兒淡淡地問，接著回憶道，“當年先頭夫人還在府中，和老爺是多少年的少年夫妻，雖然沒有多少恩愛，但一直相敬如賓。后來，老爺應酬漸漸多了起來，你們知道的，這些男人談事情，多半會去風月場所，挑一兩個合心意的作陪……”

小丫頭驚呼一聲：“莫非彩兒姐是說咱們的夫人是來自于……”

她姐姐趕緊捂住她的嘴，罵道：“你小聲點，這可不比在村里……”

“知道了姐姐。”

彩兒繼續道：“你說的不錯……一來二去的咱們家老爺便上了心……后來，還有了身孕。老爺做夢都盼著自己能有一個男丁來繼承家業，想著自己老來得子，怎么能不高興，還籌劃著給她一個份位。”

“好景不長，這事讓先夫人知道了，那是怎么一個氣字了得，堅決不準讓這種女人進門，并說，與這樣的女子同伺一夫，將有辱門楣和娘家的教導。老爺那個氣呀，和先夫人爭辯，說，‘她不一樣，是賣藝不賣身。’先夫人冷諷，‘既然是賣藝不賣身，她又是如何懷有老爺骨肉的？’，老爺被她說得一陣無話，自覺多少有點理虧，一邊又想著女子肚子的孩子，忍痛和先夫人談若是她不愿意，那就和離吧！”

“嘖……那先夫人豈不是要慪死！憑什么要給外面的女人讓位置！”小丫頭憤憤不平。

彩兒道：“可不是！先夫人不允許，可鬧也鬧了，罵也罵了……最后鬧得滿城風雨，但老爺的心意已決，豈是那么容易改變的。先夫人也是一個剛烈的，在老爺迎新夫人進門的當天跳了此湖。”

“啊——”小丫頭驚呼出聲。

彩兒嘆息一聲，聲音頗為幽涼：“沒錯，就是在我們這個地方跳下去的！”

“啊啊……”小丫頭跳了起來，忙向旁邊走去。

林千城聽見這聲音忍不住玩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