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幸好不是她
- 賭徒皇妃
- 九紅郡主
- 3765字
- 2019-04-04 23:34:05
夜晚里以往的落霞街雖然算不得熱鬧,但也不會荒涼至此,照明的燈籠也不知被那陣妖風吹落在地,大街上黑燈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若非習武之人大多都有極好的視力和夜間視物的習慣,恐怕宋如玉也是寸步難行。
一聽說落霞街有賊匪,他就擔心起獨自一人回府的許九白,這條街是青園到許府的一條必經(jīng)路。
黑夜里一聲幾乎要劃破人耳的嘶吼,是女子的尖叫,宋如玉頓時有些心慌,飛似的往聲音的源頭尋去。
落霞街的一條巷子里,蒙面人正一只手捂著女子的口鼻,一只手持著銀花刀威脅她道:“林小姐,你就莫要抵抗了,若不從我,這把銀花刀便會在你身上刻下幾道難看的印子,我想你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是不想受此苦難的吧!”
滾燙的淚水從女子的眼眶里留了出來,她用僅剩的力氣不停地反抗著,可無奈她力氣文弱怎能夠撼動面前如大山般壓制著她的盜賊,一張花容月貌滿是痛苦驚嚇。
蒙面人左右環(huán)顧一圈,確定周邊沒了人,將這林小姐一把擱在肩上,準備跑路。
卻不想一身白衣的宋如玉,降落在他眼前,令這蒙面人不由得一驚,往后踉蹌了一步,多年混跡江湖的經(jīng)驗告訴他,面前的白衣男子絕對不是普通的人。
可他也不是普通的小賊,用著極為粗狂的嗓子吼道:“不知前路是那條道上的英雄?不過不管是誰,也不能不遵道上的規(guī)矩吧,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便是我的獵物,你若喜歡,自己去獵一頭就好!”
宋如玉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冷似寒冰的語氣凍得有些攝人:“將她放下,否則…”
“否則如何!你還能耐我何?”蒙面人囂張道,他也確實有囂張的資本,只是他囂張的對象不應該是宋如玉。
宋如玉冷笑一聲,眼光似刀,淡漠道:“否則你想找死,我自成全。”宛如洞簫吹出來的輕音,冷徹入骨,蒙面人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那被劫持的女子膽怯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他著一身皓潔白玉,俊美無儔的容顏被冷月映襯的寒涼如玉,更添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宛如天神一般,救她脫離苦海。
“你真是好大的口氣!”蒙面人雖然有三分膽怯,可到底他不是一般的匪賊,是有真本事的,說罷,一把將肩上的女子扔倒在地,持著手里的銀花刀就向宋如玉砍去。
那女子顧不及喊疼,向著宋如玉那處提醒道:“公子小心啊!”
不想宋如玉是何等的快速,僅身子一閃,蒙面人便劈了個空,他手里的銀刀倒是真的厲害,竟僅憑借刀風就將地面的青石板生生給劈開了。
這下撕破臉,蒙面人出招更是狠辣,招招嚇人!
宋如玉看了一眼銀花刀,心中已有幾分了然。他身無寸鐵,卻也不露絲毫下乘,反而因為聽到了那女子的聲音后,心放松了下來,心念一聲,幸好不是她。
他以手化刀刃,向蒙面人使來。招招凌厲,打得蒙面人毫無招架之力,兩人又僵持片刻,蒙面人已經(jīng)落了下乘,他倒聰明,知道硬拼不過,便換了法子。
轉(zhuǎn)過身,將地上的女子提起,像扔東西一般,將女子扔到了宋如玉面前,因礙著面前的女子,宋如玉沒有再追,那蒙面人這才尋覓得半分功夫逃走。
女子匍匐在宋如玉腳旁,指著那黑衣人逃跑的放向,因是摔了幾回,身子早已負荷不起,顫巍巍的對著宋如玉道:“別讓他走了,他害了好多人,還害了我的姐姐,公子,別放過他!”
小榮來這時終于趕了上來,氣喘吁吁的,也不知道主子的性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急了。不過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見那蒙面人跑了,他正要去追,宋如玉卻攔住了他:“別追了,你追不上的,他用得武器是寐梧閣的銀花刀,若沒猜錯他便是寐梧閣的赤影,善刀,善遁。”
赤影寐梧閣殺手四使之一,其余三個便是黑貓,玉錦,殘腰,各有所長,又因為極其出色,便被寐梧閣的主人提拔成了四使。
“什么?他居然是寐梧閣的人?還是寐梧閣四使之一?”小榮來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知道主子向來說一不二,只是他仍舊很不明白:“明明是寐梧閣的人,還是四使,怎么就會淪落到成為賊匪?”
要知道寐梧閣可是江湖殺手組織的第一位,其勢力更是遍布六國,從一個寐梧閣四使之一變成一個小賊匪,確實很難想的通。
宋如玉皺了皺眉,說道:“暫時不知,好了,你先將她送回家,我還有事。”
小榮來這才看見身前倒著一位姑娘,還是一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姑娘,極為聽話道:“好,主子你去忙吧。”
小榮來答了話,宋如玉便不在了,走得這樣快,不多想也知道主子是干什么“正經(jīng)”事去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小榮來便伸出手將地上的女子拉了起來:“姑娘,你家在哪兒?”
女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榮來,又看了一眼他身旁早已離去的身影,溫聲細語地說道:“城西紅垣街,多謝公子了,我叫林苑婉。”
林苑婉站了起來,她現(xiàn)在才有功夫整理自己狼狽的樣子。只是剛才它被赤影甩來甩去,衣衫有些地方已經(jīng)破了,手肘也擦傷不少,整理得再好,也還能看得出來剛才的狼狽。
小榮來聽林苑婉叫他公子,多有別扭,爽朗的擺了擺手道:“林姑娘別叫我公子,怪不習慣的,叫我小榮來就好!”
林苑婉輕松的笑了笑,道:“好。”
說罷,她拖著受傷的軀體往街邊走了幾步,撿起一旁落地的燈籠。由一步一步走了回來,解釋道:“我看不清楚,這燈籠照著才看得見路,現(xiàn)在可以走了。”
燭火照人,她的臉一下子被照的清清楚楚,鵝蛋臉標致極了,皮膚瑩白如玉,一雙盈盈杏眼更是好看。雖然小榮來原就看得到她,只是這樣燈光映照下,三分的美人也被映照的七分了。
他誠實道:“林姑娘長得真好看。”
林苑婉笑了笑,跟在他身旁走著,好半晌才說一句:“其實家姐長得更漂亮,勝我數(shù)倍。”
“哦?真的啊!”
林苑婉點了點頭:“是,只是她已經(jīng)死了,以后再見不到她的姿容了。”
若真要論美人,許九白就是小榮來見過最美的人了,還有她身旁的丫鬟小環(huán)也長得很是水靈。小榮來自然對其他的人沒多大興致,只是順著林苑婉說話而已。
以為身邊的小榮來會繼續(xù)問下去,可他沒再說話,林苑婉卻是忍不住回憶起來:“小榮來,你可知道岑千虹的名字吧。”
岑千虹,國舅岑啟的女兒,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小榮來雖然沒有見過,卻是聽過她的名號的。畢竟岑家和主子之間齟齬還多著呢,他怎能不知道岑千虹這個名人。
他點了點頭,林苑婉又說了起來,柔和的語調(diào)在黑夜之中是止不住的哀婉纏綿:“想我家姐在世時,還和岑千虹并稱京城雙姝呢,可惜啊,也許是天妒紅顏,竟然被那殺千刀的采花賊擄了去。
我家姐何等忠烈的性子,哪里受得住別人的指指點點,回府不過半晌,便上了吊,可我爹卻嫌棄她敗壞門楣,不肯為她收斂。
還是我偷偷卷了草席,她才有遮蔽之地。若不是今日得恩人相救,我怕也是和家姐一樣的下場。”
回憶到這些傷心事,林苑婉再也忍不住了,說著說著眼角的淚水便再噙不住,手捏著的帕角也被染濕了。小榮來見她哭得傷心,想要安慰一二,卻又是笨嘴拙舌的,只是連道:“林姑娘別哭了,別哭,別哭。”
他本就不會安慰人。
哭得累了,林苑婉將眼睛淚珠擦拭了干凈,勉強擠出個淺淺的笑容:“得了,你雖然是個木頭,但同人講講也是好的。對了,救我的人你可認識?”
“我的主人,我自然認識。”小榮來字里話間頗是自豪。
林苑婉當然也知道,只是多此一問罷了。
她斟酌半晌,緩緩抬起了頭,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眼眸里的光華更加堅定起來:“小榮來你把恩公的府邸告訴我吧,改日我才好登門拜訪道謝。”
出于嘴快,小榮來剛想要說,堪堪止住了嘴。警惕的看了一眼面前斯文柔弱的林苑婉,生怕林苑婉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萬一看上了他出色的主子該如何是好?以前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
主子心智早熟,十四歲便已如成人一般身量,又生得俊郎非凡。從軍之前,在國公府時,曾幫了一個孤女,卻反被那孤女和國公夫人聯(lián)合起來構陷他,害得主子名聲掃地,被國公不喜,不得已在那樣小的年紀就跟隨吳將軍去了邊疆。
所以小榮來不得不謹慎起來,他倒誠實的很,直接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林姑娘,你若是存了一些女兒家的心思就萬不要顯擺出來,我家主子不會喜歡你的,他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了,救你之事,你不必太過介懷。”
握著燈籠的手微微一滯,微風一吹,林苑婉潔白的手腕上,骨節(jié)被風吹得陣陣泛寒,更將那五指細骨吹得更加森白孱弱。
但她抬起頭后,臉上卻掛著截然不同的微笑,斂去眸中陰郁復雜的神色,她點了點頭,略微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淺笑,溫柔回答道:“你放心,我不會胡思亂想的,我只不過是想知曉了恩公的府邸,改日好登門道謝而已。”
小榮來本事雖大,可仍舊難去小孩心性,他也認為既然主子救了人,就該受到別人的恩謝,這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了,思索片刻后回復道:“城南青園,去時也不用帶什么珍貴的禮物,心意到了就是好的。”
林苑婉聽他這么一說,笑了笑,點點頭,也不多說。
兩人默默走了半晌,有燈籠照著明,腳下的街巷越來越熟悉。
她抬頭看著不遠處那宅子,夜幕下,它像是被陰影籠罩住了,顯得無比的壓抑低沉,宅子前掛著的兩只燈籠也發(fā)出蒼白無力的昏光,更添幾分陰沉。
林苑婉看著,心頭冷笑,是啊,這大宅子吞噬了姐姐的性命,難道還能有家的溫馨么?
“小榮來,這便是我家了,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林苑婉仍舊溫和地說道。
夜間視物對小榮來說并不困難,它抬眼看了那宅前匾額上的燙金大字,林府二字落入眼簾。
這么短的距離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看樣子林苑婉也沒有邀自己進宅子喝茶的打算,小榮來也只好道一聲告辭,騰空而去。
小榮來走了,林苑婉才緩緩地朝林宅走去,上了臺階,正要敲門時,住了手,又扯了扯身上裸露的部位,發(fā)覺已經(jīng)再也掩蓋不住什么,這才將手抬起,敲響了大門。
半晌有開門的小廝出聲:“是誰?”
“二小姐,林苑婉!”
門立刻大打開來,小廝看著面前有幾分狼狽的林苑婉,頗有些吃驚,緩了好一會兒,才扯著嗓子喊道:“二小姐回來了,二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