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川微微蹙起了眉頭。

“表哥，你該不會和那個阮舒白有什么藕斷絲連吧？”

林良方將岑川的沉默當成了另一種形式的默認，他不得不焦急地勸阻道：“表哥你可千萬別做見異思遷的事情啊，阮家可是一直依附著江家的狗腿子，你要是真打算和阮舒白在一起，江家肯定會借著阮家對你施壓的！”

岑川打斷了林良方越來越遠的想象，語氣冷淡地問道：“熱搜的影響有多少？”

林良方趕緊道：“這次的熱搜傳得特別猛，而且有一些有心之人開始在扒你的身份，雖然都被我們很快壓了下來，但是擋不住江家的人已經有所察覺，知道你想要回國內發展，就開始伸出手拼命阻攔你，我們本來談好的幾個合同也被江家搶走了，這次至少損失了幾個億，而且在國內剛剛扎穩的根基也開始動搖了。”

“去他的阮舒白，那個女人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林良方氣得又罵了幾句。

“既然江家那么愛搶我的東西，那就讓他一次性吃個夠，至于撐不撐得死，那就是他們的本事了。”

岑川有條不紊地布置著后面的步驟，商場如戰場，他的手段足夠鐵血，才能在國外的金融圈里殺出一條血路，然而國內的環境太過安逸，讓一些耽于享樂，坐享其成的二世祖們忘記了該怎么拼殺。

“表、表哥，你這會不會有點太猛了？”聽完了后續的計劃，林良方被嚇得結結巴巴。

岑川早就習慣了這種手段，況且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收斂足夠的勢力，來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他沒辦法再忍受像十年前的那樣，被那群人逼得灰溜溜離開，他這次的歸來，就是將屬于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拿回來。

林良方還在那里期期艾艾，想要勸他手段懷柔一點，畢竟國內的勢力盤根錯雜，很容易走錯一步就滿盤皆輸。

岑川當然知道這個道理，雖然他也有相應的后招，但是有一些事他不可能全部告訴林良方，只能轉移話題，嚴肅道：“星海娛樂的企劃案你做好了嗎？另外幾家傳媒的收購，你監督得怎么樣了？還有，電影的宣傳準備好了嗎？這次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你應該怎么負責？”

岑川的死亡三連問，讓林良方一句話都不敢說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畢竟這次緋聞的爆發算是他的失職，可不敢再惹怒這位暴君了。

驀地，隔壁的房門傳來了一陣對話聲。

岑川下意識地往后退去，虛掩著房門，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岑溪的聲音。

“陳阿姨，我現在出門不方便就不送你了，你多注意安全。”

柔軟的女聲一如他無數次在夢中憶起的那樣溫暖，回蕩在空落落的樓道里，比他手機里的歌聲更加真實。

像是帶著他曾經感受過的懷抱溫度，一點一點地溫暖著自己冰冷的手腳。

直到門再次被關閉，岑川才慢慢地站了出來，目光幽深。

“表哥你別這樣啊，這不是公司才把手伸向娛樂業嗎，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幫你辦得妥妥當當，你可千萬別動怒啊……”

手機里傳來林良方的解釋和求饒，但他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也不想再聽了。

“既然什么都沒做好，那就快點去做，別讓我等太久。”

“啊？”林良方的苦苦哀求戛然而止，驚詫于自己這么容易就被原諒了？！

這不對勁啊！

自家表哥自家最清楚，他可是個虐待起下屬毫不手軟的大老板，出了名的冷面黑心，竟然這么輕易就放過了自己？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是林良方不敢將自己的疑惑表現出來，他只得畢恭畢敬地連連稱是。

在臨了掛斷電話的時候，他聽到了岑川的最后一句吩咐——

“把阮家的資產列個清單，我來處理。”

林良方在心里哦豁了一聲，為阮家即將到來的不幸遭遇，默哀了幾秒。

***

岑川點燃了一根煙，指尖微微一抖，煙草燃燒時的火光，像是在空中陡然綻放的一朵白日煙火。

他依然沒有抽煙，只是注視著不斷燃燒的煙草，從底部漸漸上移，帶著一股燒焦味的煙灰，被他撣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眼角的余光，偶爾掃過前方的電梯口。

直到將近中午十二點，一直沉寂的電梯口開始了響動，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岑川微微抬起頭，看向電梯上顯示的樓層不斷變換，最終停在了十二樓。

只聽得“叮”的一聲，從電梯里走出來一位四十余歲的中年女子，她甫一看到站在外面，衣著單薄的岑川，立刻頓住了腳步。

岑川也終于摁滅了手中的香煙，輕輕地道了一句：“好久不見，賀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