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老頭自覺避不過去了，猛拍了額頭三下，嘴里還念叨著，“哎呀，果然是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好，為師都忘了，為師答應了你，今晚要跟你說清楚三年前為師來此找你的緣由，要不是徒兒你提醒，師傅都忘了。”

“呵呵呵”

丘老頭轉身回到桌前坐下，不停地訕笑，抬眼偷偷兒地覷了鳳璃一眼，沒成想正對上鳳璃平靜無波的眼睛，丘老頭就知道鳳璃已經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隨機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咳咳”。

鳳璃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師傅，她不知道師傅為何對于他的來歷之類的問題有些閃躲，看他神色并不像是有意隱瞞，倒像是在猶豫，又有些不忍，師傅到底在猶豫什么？又為何不忍？

鳳璃有種強烈的感覺，師傅一旦師傅將實情據實以告，她必將失去一些東西，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師傅才會猶豫不決，才會露出不忍的神色，她心里明白師傅是為了她好，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知道實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雖然不禮佛，也知道佛家講究因果循環，前世之因導致后世之果，她不知前世之因，卻要知曉后世之果。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而且她也不想逃避，是因為她卻更相信另一句話:佛說萬事有因果，魔說一切皆在我；眾生萬相皆無相，成佛成魔皆在我。

“徒兒，接下來，我說的事可能有些驚世駭俗，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師傅，說吧。”鳳璃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此事牽涉眾多，說來話長了，我就長話短說，為師并非這個大陸上的人，而是來自……”丘老頭終于下定了決心，將事情原委據實相告，他真是關心則亂，他這徒兒自小就有主見，年少老成，哪里用得著他來瞎操心啊！

丘老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沒人聽得到他說了什么，除了鳳璃。

鳳璃望著窗外，耳邊仍能聽到師傅說話的聲音，此時窗外一片漆黑，不知不覺夜已深，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深沉得化不開，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讓人覺得有些沉重壓抑，正如她的心情，也如這夜色一樣沉重。

“好。”只聽見鳳璃應了聲，卻不知她應下了丘老頭什么請求，只是鳳璃應下后不久，丘老頭便推開寢殿的大門走了出來，他走了沒幾步，停在了原地，回過頭，望向窗戶，映在窗戶上的影子顯示鳳璃還坐在那里，丘老頭凝視了片刻，搖著頭嘆了口氣，轉瞬就消失在原地。

而寢殿里的鳳璃，坐在榻上的身形一動不動，眼睛定定地看著桌上的燭火，走近才會發現，她眼睛渙散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鳳璃一直維持著那樣的姿勢，直到碧珠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殿下，是否需要奴婢們伺候您歇息？”

“進來吧。”

碧珠幾人進來行過禮后，向鳳璃請示：“殿下，溫泉那里已經準備妥當，您是否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