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說那丫鬟急匆匆跑去了二樓金光閣，就說楊空兩人，信步走入廂中。

有一扇屏風，上面畫的乃是上古傳說，女媧補天。女子坐在那屏風之后，玲瓏箜篌之聲不斷傳來。

兩人一邊走，一邊聽著這聲音。

“楊兄，這憶盈樓中，女子果然不凡，這箜篌之聲，楊兄可聽出什么來了？”

楊空摸了摸鼻子，心道，你還不如問我功夫修煉到幾重了呢。

“不知道。沒聽出什么，曲子感覺還不錯。”

“箜篌之聲，不在急促，而在于絲絲之聲，環環相扣，越是厲害的樂師，便越是能余音繞梁，不絕于耳。

我聞這屏風之后的女子，箜篌技藝，已越大成，達到了前無古人，也許后也沒有來者的地步了。”

天無道并沒有冒冒然走進屏風后面，去掀開女子神秘的面紗。

反而就于屏風之后落座于左手邊，正襟危坐，聽著箜篌聲不斷傳來。

楊空嘛，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心想去大寶劍，進去給推薦了個888冰火套餐，自己以為是那種，沒想到就單純的是蒸個桑拿。

有一點無奈，但又無可奈何。自己走進來的，不干別的坐這兒也好罷。

入座間箜篌之樂又是一變，婉轉清鳴，如春天黃鸝清脆叫響，又猶如白鶴引吭高歌。

其中樂聲婉轉，越發急促，恰似滿春在座，如沐春風。

從屏風后傳來比鳥兒更為清脆好聽的聲音。

“公子，這次可否猜出，其中弦數？”

天無道一拍手。說道。

“大約是天女下凡，有些讓旁人驚了去，此音早已不似人間之物。單憑那七十二弦變化，便足以稱尊。”

這番話說的并不高明，起碼在楊空看來，起碼前面有一段是屁話，根本沒用。

但無奈，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生好感的時候，那另一個人，說什么，做什么都是會被接受的。

那屏中女子，縱然見過的男子不要太多，但似天無道這種豐神俊朗，又畫技超絕。

且聽此言也好似對箜篌有所造詣的男子相比，卻是大大不如了。

這般奇男子，說出的話又暗暗捧著那屏風后的女子，怎不教那女子，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呢？

果不其然，女子聽見此言，慢慢從屏風后出現。

抱著箜篌，一身藍色宮裝襯得如同一朵清水芙蓉。鞠躬施了一個禮。

“高絳婷，拜見公子。”

天無道自然也是站起來雙手扶住高絳婷拜下來的雙手道。

“絳婷無需多禮。”

二人目光相對，高絳婷只見天無道俊朗的面龐以及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就有些羞紅了臉。

楊空白眼翻了都不知道幾個了。看兩人架勢就已經是勾搭上了。

楊空也是服了，感情你這上手跟喝水一樣。

那楊空又能怎么辦呢，根本沒啥辦法。站起來抱了個拳。

“楊空。”

隨后坐下就不準備說話了，也沒啥說的，看兩人表演就是了。

那邊楊空剛抱完拳，天無道就已經是牽著高絳婷的雙手，坐在了一旁。

“我有一位師弟，上次偶然聽聞我心喜樂譜，便送了我一卷樂譜，名曰笑傲江湖。只是樂譜乃是琴簫合奏，稍有不美。”

楊空這個時候，瞇了瞇眼睛，笑傲江湖，倒是有一點意思。這世上可沒有笑傲江湖這個曲子。

那么那位師弟又是從哪里得來的呢？楊空笑了笑，不想在此處，居然尋到了一個可能是系統擁有者的線索。

這可真是有趣的緊吶。

“公子，絳婷不才對琴藝亦是有所鉆研。”

天無道笑著說道。

“那正好，在下剛好可以奏簫。琴簫合奏豈不快哉。”

絳婷點了點頭，就要回身去屏風之后，取出琴簫二樂器。

突然間皺了皺眉，心道玖兒為何還未歸來，此時廂內并無酒菜，若是拿出樂器合奏，卻無酒。倒是顯得有些失禮了。

楊空坐在地上可謂百無聊賴，又沒啥吃的，又沒啥看的，兩個人盡是討論些自己聽不大懂的東西。

一看到高絳婷皺眉，便問道。

“高姑娘可是有心事在身？”

高絳婷聽聞此言，有些不好開口。畢竟是客人，讓客人去尋找玖玖，未免有些失禮。

但一時之間又不太好編造謊言。因此有些眉頭緊鎖。

天無道見此開口道。

“我這位兄弟性子有些直，有事直說便是。”

聽聞此言，高絳婷也不好不開口。便說道。

“我差玖玖前去金光閣，此刻還未歸來，兩位公子面前亦無酒菜。有些過于失禮了。”

楊空聽到這句話，倒是興奮了起來。好勒，終于不用繼續呆在這兒無聊的地方了。

感覺自己就像個大燈泡。便自告奮勇說道。

“姑娘莫急，我去外面把她尋回來，放心，不會出事的。”

說完就站起身要走出去。

高絳婷急忙準備阻攔的時候，被天無道一只手抱住腰肢。俯在耳邊輕輕對高絳婷耳邊說道。

“讓我兄弟去吧，他是個直人，不懂風花雪月的故事，在這兒，也怕打擾了你我二人，放心，這江湖上，還沒有攔得住我兄弟之人。”

耳邊傳來的熱風讓高絳婷不由得有些臉紅，帶著幾分羞澀掙脫了天無道的懷抱。

楊空看著那可是太無語了。走到廂門前揮了揮手。帶上了廂房門，走了出去。

楊空走出去見人聲鼎沸之感，又見輕紗女子誘人。感慨到。

“好，還是這外面好呀。里面那可真是太悶了，果然我還是比較適合粗暴的東西。”

剛想起步的時候，就聽到耳旁有人喊到。

“出來了出來了。”

楊空眼睛一轉，看到的就是方才門前的幾個書生。但為首的那位鏢局少主，卻已是不見了。

楊空估摸著是來找茬的，忍不住活動了一下筋骨。

那幾人跑到楊空面前，已是氣喘吁吁，看樣子平時也不怎么運動。

“兄……兄臺，快去金光閣看看吧，去晚了，那副……那副畫，怕是就沒有了。”

楊空挑了挑眉，這風月三樓的治安，看樣子還真不咋樣。問道。

“好好說說，什么情況。”

那書生急忙緩氣說道。

“方才那侍女捧畫入金光閣中，想要將畫拍賣出去，不想半路殺出個怪人，非要抓著那侍女前去……前去……”

楊空翻了翻白眼，心道這時候你羞澀個錘子。

“這段略過，繼續說。”

“是……侍女自然不肯，一來二去，兩人便起了爭執，那畫被那怪人搶了去，幾位好手上前，都被打倒了。”

楊空聽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這么大個風月場所，連個怪人也治不好。

不過那畫畢竟是天無道所做，被人搶了去，那可太沒有面子了。

說著迅速趕往金光閣。

金光閣中，四下倒著幾人，俱都躺在地上呻吟，看樣子是被打的不輕。

那怪人果真是個怪人，頭上四個疙瘩猶如鵝蛋般大，生的又猶如猙獰鬼面，丑不堪言。一身破舊的袈裟，更是讓人感到惡心。

不知道是怎么上了這憶盈樓的。

旁邊還有人在喊道。

“快放了玖玖放下那畫，不然待會兒樓主趕到，定要你死無葬生之地。”

那怪人聽了嘿嘿一笑，聲音猶如夜梟般刺耳。

“叫你們樓主盡管來，我要是輸了一招，便不叫四首頭陀。”

旁人聽到這個名字俱都驚呼了一聲。

“四首頭陀，可是那北境苦寒之地臭名昭著的四首頭陀？”

那頭陀聽了這句話，氣焰更是囂張。

“沒錯，就是你頭陀爺爺我。”

“那四首頭陀傳聞中乃是得了北境天殘之功，威力無比。若非憶盈樓樓主出手，我們怕并非這惡人對手。”

“少給我言語什么，快去給爺爺開一間廂房，等爺爺高興了，說不定便將這畫兒賞賜給你們。”

此言一出，金光閣諸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在猶豫間。楊空已經趕到了現場。

楊空看那頭陀握著玖玖的脖頸，又看著地上倒下的諸人。沒什么感觸。淡淡的說道。

“你現在放下畫，放下人，自己滾，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旁觀眾人一看楊空青年模樣，又口出狂言，只道是又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見義勇為。

只可惜白白送了一頓毒打。

那四首頭陀聽聞此言，猙獰的對著楊空一笑。搖了搖手中的畫。

“哦？那我要是不放呢？”

楊空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不放就死，你聽不懂人話？”

玖玖這時也掙扎著看向楊空，眼淚不斷的從雙眼中流出，卻又說不出話來。

旁觀人聽到楊空此言，都只覺這少年好大的口氣，這時惹怒了那四首頭陀，怕是要白白葬送了性命。

唯有其中一人越發開心，便是那鏢局少主，楊云飛。暗自在心中竊喜。

只想著那頭陀下手越狠越好。

楊空所修金剛伏魔神通，和區區大宏王朝修煉的功法，自然是天差地別。

楊空輕易便能看出那頭陀功力不過爾爾罷了，雖然有功法加持，也不過堪堪是蛻凡四層罷了。

自己伏魔功小成，境界也就蛻凡五層，高了一線。但論功法，卻是高了沒邊。

也因此那頭陀感覺不出楊空的實力深淺，看楊空表情淡然，有些估摸不準。

但轉念一想自己縱橫大宏王朝多年，豈會敗在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身上。

便是這小子打娘胎起開始練功，怕也是達不到我這等功力。

當下也就放下了心。

一口濃痰便朝著楊空吐來。

“爺爺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娃娃是有多厲害。”

楊空一個側身，躲過了這口濃痰，不過這一行為讓楊空決定，不輕易殺死他。

“不知死活。”

楊空冷冷的說了一句。幾道人影閃出，就來到了那頭陀的身后。

手如鷹爪，上面暗含羅漢伏魔功功力，一爪便抓住那人高高舉起的拿畫之手。

手指直接鉆進那頭陀胳膊，插出五個深深的血洞。

“好快的身法，好俊的鷹爪功夫。”旁觀眾人突然說道。

那頭陀吃痛，一把放開了玖玖和畫，急忙跳出去。喘著粗氣，捂著傷口。

楊空一把摟住玖玖，另一只手拿著畫。

手腕一抖，畫作滑出，所幸并未沾到血跡。心道還行，再一抖，便收成了卷軸放在了玖玖手上。

“好好拿著，別弄臟了。”

囑咐了一句，沒去看玖玖驚訝的眼光。便繼續走到那頭陀面前。

“猜猜你會怎么死？”

那頭陀捂著傷口，埋著頭，喘著粗氣卻沒有言語。

“不說話？那就是最慘的咯？”

楊空繼續說著，抬起左腳，一腳便要踏上那頭陀左肩上的傷口。

突然那頭陀一個猛地一個抬頭，從口中射出一枚透骨尖釘，破風便朝楊空面門射來。

那頭陀獰笑，心道終究是初出茅廬，經驗不足的小子，中了我這枚閻王釘，看爺爺怎么收拾你。

楊空右手移到面門，兩指一夾，便將這枚透骨尖釘夾住。

“殺手锏？不過如此。”

迎著那頭陀不可思議的眼光，楊空兩指輕輕一甩，那枚透骨尖釘便準確的射中了頭陀的指甲。

尖釘上一股沛然大力，射碎了指甲之后，直接便將頭陀大拇指釘在了地上。

頭陀凄慘的大吼，這等痛楚，著實讓人難以忍受。

楊空不太喜歡聽人慘叫，面色淡然的一腳踢在頭陀面頰，踢出了幾顆牙齒，滾落在地。

隨后又是一腳，自下而上，腳尖插入那頭陀的下巴，輕輕一劃，便將那頭陀整個下巴切了下來。

只留下舌頭暴露在空氣之中，不斷的轉動。那頭陀雙目圓睜，眼角幾乎欲裂。

楊空甩了甩腳尖的血跡。面色毫無變化。

眾人眼中，面色倒是一變再變，俱是心道這少年好俊的功夫，好毒的心腸。

但那頭陀也是咎由自取，若非起初侮辱這少年，又下手暗算，豈會落到如此下場。

楊空冷漠的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人自己殺了未免有些臟了自己的手。

便抬起腳，一腳一腳的從頭陀的手開始，一寸一寸的踩斷那頭陀的骨骼。

每踩一腳，就有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那頭陀眼角炸裂，從眼角流出血淚。想要叫喊，卻又只有一條舌頭瘋狂晃動。

這場景令旁觀人等都不敢再看，有些不過青年的書生見這一幕，直接吐了出來。

其余女子更是不堪，有的甚至被嚇昏了過去。

旁觀眾人中，有人于心不忍，覺得楊空手段未免太過酷烈。殺便殺了，何苦如此折磨。

但又不敢開口說話，怕惹惱了這位煞神，將自己也陷了進去。

楊空顯然已經是虐到心頭上了，快意越發舒暢，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腳下頭陀，也越來越慘，一只手臂已然完全碎裂。眼角血淚流了一地。將將快要麻木了。

玖玖手上拿著畫卷，見這一幕都快要暈了過去。但是那頭陀真可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玖玖不忍心那頭陀被凌虐而死，也不希望看著楊空繼續暴虐下去。

狀著膽子，帶著哭聲說道。

“公……公子……求……求求你……住……住手吧。”

楊空聽到這句話，淡然的回首看向了玖玖。

這一看便嚇壞了玖玖，玖玖畢竟是個不懂武藝的少女，能忍著這一幕開口便是勇氣十足。

現在楊空這冷漠一眼，卻是驚嚇到了玖玖。一下子便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

“公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公子，玖玖求你不要繼續施虐了，玖玖，玖玖給公子磕頭了。”

說著就放下畫卷，對著楊空站的地方，磕了幾個響頭。

“他要干什么，你比我清楚，你現在要救他？”楊空不解。

“公子，不是的，公子，那人，那人已經快要死了。是我不好，公子求求你住手吧。”

玖玖一邊抹淚一邊說道。說不清是為了什么才讓玖玖有如此勇氣去求楊空。

也許是那頭陀太慘了，惻隱之心而起。也許是楊空太過冷漠無情，怕嚇壞了船上游客？

也許都有，也許只是玖玖覺得該這樣做而已，總之玖玖確實是請求了楊空住手。

單這份勇氣，便是周邊這群所謂的豪杰所比不了的。

楊空環視了一邊周圍的人群，眼神所過之處，所有人盡皆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楊空從墻上取下手巾，擦了擦手。停止了施虐。

“嗯，拉出去吧，把地板洗一下，沒事兒了。”

說著順手還拿了盤小吃，一邊吃一邊走到玖玖旁邊。

“快去快回，高姑娘可挺擔心你的。”

楊空說著，將盤里的糕點，拿出一個放到玖玖面前。

本是好心，卻未曾想玖玖膽小，看到楊空走過來便瑟瑟發抖。

隨后就直接哭了出來。

楊空一腦袋黑線，糕點只得拿回來自己吃了。平靜對著周邊的人說道。

“好好看著玖玖，她出了問題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說完便吃著糕點走了。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趕忙點頭稱是，怕惱怒了這位煞神。

玖玖在地上抹了抹眼淚，那頭陀看向玖玖，滿眼的說不清什么東西。隨后也閉上了雙眼。

想來是死了罷。

眾人便匆匆忙忙的護著玖玖，捧著畫，進去了金光閣，地板上頭陀的尸體，立馬有人前來收拾。

河里的諸多小魚，今晚也算是得以飽餐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