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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623年2月17日上午平安京陰陽寮

開學典禮不出意料的十分無聊。

大人物們的講話無非就是皇恩浩蕩、祈福平安之類的內(nèi)容，這典禮也就走個形式罷了。

學員們整整齊齊地站在臺下，這一站就是幾個時辰。

幾個時辰下來，大家都東倒西歪，腰酸背痛。

等到賀茂忠行宣布開學典禮結(jié)束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時，代目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了，他打算吃完午飯就去學生宿舍睡午覺。

然而，剛剛邁出一只腳，他就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代目同學！請留步！”

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是賀茂忠行大人在叫他。

而那位德高望重的不比等也立在賀茂忠行旁邊笑瞇瞇看著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談?wù)劇?

他們兩人這副架勢讓代目嚇了一跳。

一個是陰陽寮的最高長官，一個是朝廷重臣，他們兩個高官會找自己這個默默無聞的漏刻生商量什么事？

代目皺了皺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想起來自己剛來到平安京的時候曾經(jīng)和蘇我氏的貴公子起過一次沖突，而且還把蘇我入鹿打傷了。

會不會是……因為那次？

“還愣著干啥？快過來啊。”賀茂忠行用和藹的語調(diào)催促道，二人仍然笑瞇瞇地盯著他看。

看到二人的笑臉，代目的心底升起一陣惡寒，溫和的笑容在他眼里仿佛變成了齜牙咧嘴的獰笑。

“啊，來了來了。”代目從容不迫地向二人走去，極力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慌亂。

他做好了在不利情況下用熱武器干掉兩人然后立即跑路的準備。

“請問賀茂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嗎？”代目報以禮貌的微笑，然而內(nèi)心早已忐忑不安。

“代目同學啊，這位是藤原大人，認識一下！”賀茂忠行熱情地向代目介紹藤原不比等。

“神利先生，我叫藤原不比等，幸會幸會。”藤原不比等緊緊握住代目的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拜托您。”

他的姿態(tài)十分謙卑，就連稱呼都用上了敬辭，這讓代目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心中的戒備頓時消解了許多。

“在下名為神利·代目，請問藤原大人是想拜托我什么事？”

“我聽聞……哎？”不比等剛剛張口想要講明來意，便被妹紅打斷了。

只見妹紅背著手，拉扯他父親的衣角，眼神里滿是怨念。

“啊呀！小妹紅，對不起，沒有注意到女兒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了，都是父親的錯！”不比等蹲下來，把妹紅抱起來，揉了揉她的長發(fā)，“我們這就去吃好吃的，能原諒父親嗎？”

妹紅卻毫不領(lǐng)情地扭過頭去，冷哼一聲。

“賀茂先生和代目先生也一起來吧！”不比等對代目笑了笑說道。

于是，四人從講習所出發(fā)，穿過陰陽廳來到了位于陰陽廳北面的膳食堂。

這座膳食堂是專門用來款待陰陽寮高官以及來訪使臣的地方，一般的書生是不能入內(nèi)的，所以代目也算是第一次來到如此高貴的地方，開足了眼界。

賀茂忠行在膳食堂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供四人議事用餐，很快，饕餮盛宴便擺在了桌子上。

藤原不比等坐定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自己的女兒放在大腿上，并為她熱情地夾菜。

“小妹紅，來，嘗嘗這個！”

“誒……？這……這是什么？”

妹紅死死地盯著自己碗里的一刻白色的球狀食物，兩只澄澈的黑眼珠里充滿了疑惑。

“這叫做元宵哦！很好吃的哦！”

不比等用筷子把元宵夾成兩半，而后將其中一半送進了妹紅的嘴里。

“唔……好甜、好黏！”

妹紅仰起頭面對父親，綻放出幸福的笑容，兩只小手興奮地拍了拍桌子。

見到妹紅如此開心的樣子，不比等釋然地笑了。

那一刻，他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是吧？父親沒有騙你哦！來，多吃點。”

接著，不比等將更多的元宵夾進妹紅的碗里。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終于抬起頭，看向?qū)γ嬲笪Ｗ群蛞丫玫拇俊?

“非常抱歉，神利先生……我女兒這邊的事情，請見諒。”

“沒關(guān)系，藤原大人，人之常情嘛！”

代目當然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不悅，但是，他覺得這種在正式場合只顧及兒女情長卻無視其他人的行為實在有些不妥。

真是……溺愛女兒啊……代目暗自感慨道。

“神利先生，多余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這次我請您來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情。我想把我的女兒寄放在您這里，讓您照顧她。”

“誒！誒！誒————？！”代目吃驚地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

藤原不比等和賀茂忠行默默地盯著他，氣氛陷入尷尬。

“咳咳咳……”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代目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請問……能告訴我詳細的來由嗎？”

“神利先生，我知道我的這個請求很突兀，您有拒絕我的權(quán)利，但是我仍然請求您了解之后再做出決定。”

“藤原大人，您客氣了，請講。”

“咳嗯，是這樣……”藤原不比等坐直了身子，眉頭微皺，神態(tài)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開始耐心地給代目解釋，“這是我可愛的女兒，她今年九歲，是我的至愛之人。但是她從出生開始就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體質(zhì)……”

說到此處，話音戛然而止，空氣陷入了沉默。

不比等低頭看了看正在大口吃元宵的妹紅，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哀傷之色。

在旁邊坐著的賀茂忠行見狀，也輕輕嘆了一口氣。

代目見此也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認真嚴肅的姿態(tài)去聆聽。

“哈——呼——”藤原不比等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決心要把一切都講出來。

“我的女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