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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622年12月31日中午福之村

戰斗結束了。

本來繁榮溫馨的福之村現在已經滿目瘡痍，村民們的房子倒塌了一半，原本平整的土地現在多出來無數深坑。

村子里到處都是妖怪們的尸體以及少量村民的尸體。

而村子的正中央躺著一只身軀龐大的蟒蛇。

巨蟒身上的鱗片大部分被輝夜的彈幕炸裂，露出了內部血跡斑斑的白肉，狀態慘烈。

“神利·代目，你欠本小姐一個人情哦！”輝夜忽地從代目背后撲上來，緊緊抱住他，笑嘻嘻地說道。

“呃……好吧……”代目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兩只烏黑的眼珠忽然有些黯淡。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從孩童時期開始，他就不是一個很合群的人，喜歡獨自一人的生活。

這種性格直接導致了他凡事都喜歡單干，而羞于尋求別人的幫助。

對他來說，接受別人的幫助貌似是一種恥辱。

而這一次，不得不說，如果輝夜不出手相助的話，月巖笠也好，代目也好，都會死在這巨蟒的手里。

從這個意義上講，輝夜甚至對代目有著救命的大恩。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代目對輝夜不僅沒有多少感激之情，反而感覺到非常懊惱。

他似乎在斥責自己的無能，又或者說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求求你們！放過鱗蟒大人吧！”

一只小妖雙膝跪地，“咚咚”地向人們磕頭。

它痛哭流涕，額頭上已經滿是血。

村民們將它團團圍住，手里緊握著鋼叉，眼神里滿是仇恨的神色。

而領頭的月巖笠的眼中則完全看不出任何神情。

代目一眼就認出來這只妖怪就是他們見過幾次面的青面獠牙妖。

“讓開。”月巖笠對它冷冷道。

“人類！你們知道鱗蟒大人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青面獠牙妖對月巖笠的威脅聽而不聞，歇斯底里地向他大喊道。

“鱗蟒大人之于妖怪猶如天皇之于人類！是我們的精神領袖！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是我們的迷途燈塔！是我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我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妖怪們不但要戰戰兢兢地躲避人類陰陽師的討伐，還要時刻警惕天狗們的抓捕，每天生活在擔驚受怕中！衣不遮體！食不果腹！”

“無論是人類還是同族！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都是無比的厭惡和惡心！”

“唯獨鱗蟒大人！它從來不計較我們的種族和出身！只要是妖怪，它都平等對待，一視同仁地收留我們！”

“我給你最后一次逃走的機會。”月巖笠步步緊逼，同時五尺長的劍鋒出鞘，閃著血紅色的寒光，劍鋒直指青面獠牙妖的咽喉。

“呵呵……”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面獠牙妖面對月巖笠的威脅，竟毫無懼色，反而仰天大笑。

“想當年……和天狗們戰斗的時候……我逃走了。”

“和陰陽師們戰斗的時候……我也逃走了。”

“今天啊——”

“我青牙——”

“不走了！！！”

悲壯的發言傳達無邊的原野，響徹廣袤的天空。

“…………”

月巖笠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妖怪，神情復雜。

不知為何，他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明明只需稍稍動一下手指便能讓眼前的妖怪身首異處，卻遲遲不肯斬下去。

“唰——！”

這時，一道白色的劍光閃過。伴隨著皮肉割裂的聲音，青面獠牙妖的腦袋被砍下來掉在了地上。

斬下青面獠牙妖首級的人不是月巖笠，而是拖著重傷的身體回到村子的石川麻呂。

“石、石川！你……”月巖笠的語氣有些錯亂。

“我知道你于心不忍，所以就幫你一下咯。”石川麻呂故作輕松道。

接著，他回過身來，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艱難地爬到了大蛇的軀體上。

他舉起長劍，正對著大蛇的腦袋深深一刺，給了還剩最后一口氣的大蛇最后一擊。

“一切都結束了，月巖笠君。”他回過頭來，對月巖笠笑了笑道。

不論過程怎樣，福之村的這場戰斗最終是以人類大獲全勝而告終。

但是，不知為何，代目感受不到任何勝利的喜悅，反而心里滿滿的都是無盡的挫敗感。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