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韻雪使勁拽著榮煥耀的胳膊，發抖的樣子楚楚可憐。她還是不太習慣人與人之間激動的表達感情。

“沒事的，沒事的，他們倆一直都這樣。你看我多孤單，被一個暴躁老頭子這么嫌棄。”

“你小子！”

“你把娃娃嚇到了！！閉嘴吧你。”

……亦韻雪正在嘗試接受中。

飯桌前一片祥和，讓亦韻雪感覺很可怕。不是剛剛還在吵架嗎？現在怎么一下子就和好了？

人類好可怕！

“來來！娃娃喜歡吃魚嗎？聽陽陽說，你很喜歡哦。小涵也特別喜歡呢~”

小涵？

“是五姨。”榮煥耀悄悄和她咬耳朵。

“可惜她太忙了，不怎么來奶奶這里了。在小涵學師的時候，奶奶這里可是她的固定飯點。”

“老婆子，這都多久的事啦，小涵學師都是十年前啦！”

“那時候我們也年輕著哩！”

老兩口子不止怎的開始回憶往日，兩個小年輕壓根沒什么代入感。

亦韻雪只能低頭吃飯，吧唧吧唧，真香！

魚肉滑嫩，入口即化，肥美的魚在這個時候可是相當難見的。這是人工養殖的。魚湯實在是太甜太香了，到最后亦韻雪喝了一大半，肚子漲漲的都是湯！肉倒是沒怎么吃。

（太真實了，貓都喜歡喝湯大于吃肉。）

老兩口看著使勁猛吃的亦韻雪幸福感滿滿。

真的有一種“祖孫”視感。

……

吃完飯已經將近凌晨，太晚了。

亦韻雪因為睡過了沒什么問題，榮煥耀撐著頭打瞌睡打得很厲害。等收拾飯桌的時候，他已經沒力氣再站立了。

“……噓~”

石奶奶坐在他們倆的對面，碗筷都交給石爺爺去刷洗了。

蒼老的顏容下，慈愛的光輝更加溫和，上了年紀的人的氣場總是不讓人會心生警惕的。老人的年歲之力是時間的沉淀，唯一一直攜帶的寶藏。

“娃娃，陽陽這次出去犯過什么病嗎？他的藥沒有浪費吧。”

呃，浪費沒浪費這個問題，她很心虛。但畢竟是挽回了一個人的命，也不算是浪費吧。

她盡量用簡單易懂的話回答了奶奶操心的一系列問題，對于藥物治療在億光身上，奶奶沒有任何覺得可惜的反應，相反。

“小光的病已經有好多年頭了。受了多少苦才能活下來，奶奶是知道的。所以奶奶很高興你拿著藥。你做的很好。”

被奶奶夸的還蠻不好意思。

“娃娃，奶奶這次強求你了。你本來沒有必要去管這些的。奶奶，和你道歉。”

突然這一出讓亦韻雪無從適應，她對像婆婆一樣的老人都是帶有尊敬的。覺得為老人去做事情也是應該的，沒想到奶奶覺得虧欠了自己！

“沒事的，應該的。”

“娃娃，不是什么都是應該的。”石奶奶的眼睛中微閃光芒，“你的選擇是為了順應我，奶奶那個時候著急，你也很乖，所以沒有拒絕。”

……倒是有這一層的意思。

“奶奶，沒關系的。奶奶對我很好，榮煥耀對我也很好，我愿意這么做的。”

嗯，榮煥耀怎么說……都看見過她哭的樣子了，還對她那么關懷，雖然她不會表達的很自如，但行動更容易傳達情緒。

“……好孩子啊，謝謝你對奶奶那么好。”

不，是因為有人愿意為她好。

“陽陽？陽陽？”石奶奶又輕輕呼喚了榮煥耀，可榮煥耀毫無反應。

“太累了嗎？辛苦你了。娃娃，幫我送他回去好嗎？”

哎？不是！她不認路啊！

“奶奶……”

“陽陽妹妹回來了，說要來看看哥哥。”

妹妹？榮煥耀還有個妹妹？

“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吧。”

不是！關鍵問題不是這個啊！她沒辦法帶著榮煥耀去他的宿舍啊，她都沒去過。

怎么解釋一下？！

“叩叩~”一陣敲門聲增加了亦韻雪的緊張。

“進來吧~”

“奶奶~哥呢？啊？這個姐姐是誰啊？是那個小雪姐姐嗎？”

開門的時候，亦韻雪壓根沒看到人，原來是看高了。榮煥耀妹妹的個子比門把還低……

兩目相對，兩個人好像都被對方的容貌震撼了一下。

榮煥耀的妹妹個頭不高，長相精致，就像是人偶娃娃一樣完美的五官和身高。只不過……總是感覺很病態的樣子，不是說氣場，而是和榮煥耀一樣，身體感覺很不對勁。

事實證明亦韻雪每次覺得不對勁的時候都是有問題的。

“好漂亮的姐姐！！眼睛和我一樣是藍色的！”

小姑娘興奮地在亦韻雪身邊跑來跑去的觀察。盯的亦韻雪有點頭皮發麻。

“海虞！不要亂跑！”

“嘁！臭爺爺！每次都要那么兇我！”

“你皮癢了！”

小姑娘的嘴也是很厲害，敢和石爺爺當場抬杠。石爺爺的胡子一翹一翹的，看起來更滑稽了。

“不咧不咧~我要帶哥哥和姐姐回去了！再見了您吶！”

“滾滾滾！趕緊滾！哪兒涼快哪兒滾！”

石爺爺暴躁地把頭一扭，不想再看見榮海虞。

“哼~不會，只會走。姐姐~我們把哥哥扶出去吧~”

“啊？嗯。”

我的媽耶，這家人怎么這么極端，要不就特別溫柔，要不就特別狂暴。她實在是受不了。

這個小妹妹伶牙俐齒，在長輩面前也不會委屈自己的口才。

只不過……這個小妹妹，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過呢？按道理說，亦韻雪自己知道自己記憶力不是很棒，只有比較重要的事情或者和重要的事情相關聯才記得住。

嘛，可能是因為太過漂亮才印象深刻吧。

這就很滑稽了，因為亦韻雪對臉敏感度真的不高。

奶奶跟在她們倆的后面，邊走邊念叨著明天再來什么的，路上小心什么的，瑣瑣碎碎的小腳步一直跟到寒冷的門外。

因為老人腿骨對寒冷實在是招架不住，也就只能送到門口了。

亦韻雪將榮煥耀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半攔半撐著帶著睡的很沉的榮煥耀向小姑娘引導的方向走。

亦韻雪一撐起榮煥耀走的時候，心里很快閃過一個想法：還說我瘦，你又比我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