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是比學習更難的了，如果有那就再加一摞咒語書。

亦韻雪至今還能回想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從睡覺多變成睡覺少的。

婆婆經常什么都不說，只是突然問一個她根本當時都不知道的藥草名。答不上來就會被罰。

無緣無故的寫一大堆的咒符。

她都快把整個山需要的防護符寫完了。

真的，有一段時間，山里用的都是她寫的符。因為堆著也沒用，就被婆婆拿去用了。

正因如此，她往往會堆著一大堆符紙，感覺無所謂，關鍵時候總能用得上。這次不同，她一大堆符紙沒有被用上！這是多讓人心慌的事情！

“現在！在！……”可惡！她說不出什么話！

氣得亦韻雪直接想要翻下床，直接被榮煥耀抱住，就那么緊緊抱住。剛開始被嚇到了，眼睛水汪汪的盯著上方，雙手環抱在少年寬大健壯的背部，怎么感覺……和抱袋熊一樣，讓人安心。

少年的聲音低沉有力，附在耳邊，有一種隱隱的誘惑，“我知道，所以，誰也沒出事。辛苦你了。”

溫柔的都可以擠出水的聲音，讓少女心里不由泛起了漣漪。甚至沒有懷疑，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那時她一句關鍵的話都沒說。可給人的錯覺就是他什么都處理好了。什么都不需要擔心。

“別再那么一意孤行了，出了事，我…大家都會難過的。”

……眼睛酸酸的，應該是沒睡好的事吧。嗯，應該。

榮煥耀像是拍小孩一樣，輕輕地，慢慢地邊拍著亦韻雪的背，一邊扶她躺下。

能這么睡覺，感覺好幸福啊……亦韻雪想著想著就這么沉沉的睡過去了。

只等她睡去，少年眼中的陰霾才畢露無遺，發色開始逐漸暗淡下來。

“五姨……為什么要放她去？”

如果不是他覺得不對勁，沒有和大部隊一起動身，她現在會怎么樣？

要不是他靠著項鏈找到她，并且憑借雙向契約知道了她的心聲……晶石？生命？什么都會沒了！

醫療車的隊伍沒有和大部隊一起移動。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是不可以的，只是……和輻射相關的兩個人沒辦法和大家一起出發，只能這么安排……必須杜絕一切可能會發生的事故！

“……她很堅持，我知道我攔不住她。我很抱歉讓她就這么陷入危險，我，算了。都是沒用的借口而已。”

這樣的事情，亦韻雪是一定會去的。她有著一種使命必達的責任感，就算是榮子涵不準許，她也不會乖乖聽話就這么放棄。

在她的心里，這塊晶石，連接著一個生命，一個，她不管怎樣都要保下來的生命！宦亞亞的努力，億光的堅持，怎么就能因為這塊破東西，把一切都毀了！！

榮煥耀也深知這點，所以就算是憤怒，也不能對著自己的家人發火。

真的夠了，上次在山洞，亦韻雪就敢觸碰那個毒水，要不是及時蒸發凈化，毒水就已經滲透進五臟六腑了！

本來打算要說說她的，結果后面的事情讓他都忘了，也沒什么好時機去說出來。

對事物的了解只是書本上的內容怎么能夠，一步走錯，既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啊……看來還是要對她的生活常識在意一點。

“億光的情況好點了嗎？”

榮煥耀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說點什么讓五姨緩和一下場面。

“他……情況說好夠嗆，說不好也湊合。生命體征穩定，就是……沒有任何生理反應。”

就像是植物人一樣。那個叫宦亞亞的孩子直到臨走都陪在億光床邊，仿佛知曉了什么一般。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孩子那么在意億光，是和億光有點關系么。

啊啊啊啊啊啊！榮子涵覺得自己也沒那么老啊！怎么小年輕的思想她越來越看不懂了呢？

“算了……醫療車的行駛路線和大部隊是一致的嗎？”

“不，我們走的是別的路線。走些捷徑能讓我們快點回去。那塊源石可不是什么隨便就能處理的玩意兒。”

源石，就是那塊被詛咒的晶石。整體晶瑩剔透，中間夾雜著某些生物的遺骸。榮煥耀是在更換符咒的時候才發現的。僅僅只是幾秒的時間，他就已經記住了。

“四姐會來接我們的，陽陽，如果你不放心……”

“我對五姨很放心。五姨連億光當年的大出血都有辦法，小雪……也會有辦法對吧？對吧？”

到最后，榮煥耀的聲音越發顫抖，很明顯他也不是很穩定。

表面的平靜只是一張面具，心里的波濤洶涌都快要決堤了！

當年，只因為自己的喪氣，傻頭傻腦的億光就一個人跑去了危險的達饒山，什么線索都沒留下，大家焦急忙慌地到處尋找，在那個時期，孩子走丟了有很大的可能就回不來了。

億光的父親位居前線，信息封鎖。所以不知道。母親則是發瘋一般的尋找。到最后真的瘋了！到現在也沒有走出兒子走丟的陰影，只要看不見億光就會砸家。

而他，他只因為自己一時的沮喪就沒有及時告訴大人任何信息。最后發現億光的時候，差點就失去了搶救的最后時間。

這一次明明都趕上了，可為什么還會那么心慌？

“小雪被上天眷顧，不會有事的。”榮子涵面對自家愁眉苦臉的外甥，心疼的不知說什么好，就連她這樣的崇尚理性的人都開始神明祈禱。

不能再有孩子因為疾病失去性命了！

……

榮煥耀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醫療隊已經到達了學院，果然走了捷徑就是快。

夜晚的燈光從醫療隊租借的車窗中映射進眼中，一下子睜不開眼睛。

“陽陽？醒啦。來幫我搬一下小雪好不好，她現在得安靜的進觀察室躺幾天。”

“億光呢？”

“他……必須進急救病房時刻監督。在沒配好新藥之前，他沒辦法出去。”

強烈的自責讓榮煥耀的臉色在冷色燈光之下顯得更加蒼白。病態的蒼白。

“好啦，趕緊帶著小雪去醫療室那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