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庸留在了城中。

顧青牽著馬，跟在衛淵身后。

“殿下對鄴城之事可有打算？”

前面的人并未回答，須臾才緩緩道，“近日父皇身體欠佳，想來也快喚我等回京了。”

他的語氣很淡，她卻聽出了一絲悵然。

顧青默了一瞬，“可需葉九留下？”

“不必，你隨我回京中便可。”

顧青道是。

二人一時無言。

街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或者說，更加熱鬧，小販的吆喝夾著家長里短，只那幾片燒黑的磚石，印記著幾日前的戰火。

耳邊的馬蹄聲漸遠，衛淵停下腳步，回首卻見少女牽著馬在一賣糕點的小攤處駐足。

衛淵接過她手中的馬繩，“沒用早膳？”

顧青垂下眼掩了其中的情緒，“殿下恕罪，只是許久未曾吃到，今日見到，便買了些。”

“無妨。”說著也從紙包中取出了一塊品嘗，修長的手指捏著糕點，不顯粗俗，反而透著優雅清貴。

“味道尚可。”

顧青抿唇，亦拿出一塊。珍惜的咬了一小口，熟悉的香甜味道在口中蔓延，胸口的悶痛卻讓她難以下咽。

這是她最喜歡的糕點，當年和父親南下時嘗過一次便愛上了，回去常常念叨，爹爹為此還笑她嘴饞。后來哥哥特意尋了方子給她，娘親便總是親自下廚做給她吃……

感受到身邊人的異樣，衛淵扯著韁繩的力道收了收，終是沒有開口。罷了，由她一回吧……

二人一同回了主帳，顧青已經恢復了往日模樣。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呈給衛淵，后者接過，眉毛微挑，“到是精巧。”

“此前葉九承諾殿下的，今日兌現，望殿下也能早日完成大業，好助葉九完成心愿。”

衛淵打開荷包看了一眼，又將其放回顧青手里。

顧青一怔，“殿下這是何意？”

難道是不想同她交易了？不會的，今日他還讓她隨他回衛國的，那他為何不收虎符？顧青難得迷茫。

“這本就是顧家的信物，你且先收著吧。”

“殿下就這般信我？”

“有何不信，你若不想追隨于我，這虎符在我手中，恐也無甚用處。”

顧青收緊了虎符，“殿下放心，顧青定然誓死追隨！”

***

這方李立失了淮城，退居蕪縣，休養生息。

“將軍，如今朝中到處是彈劾你我的折子，你我就算回了京中也再無立足之地，何不就此……”

徐超欲言又止，但其中深意，已然明了。

李立灌了口酒，停了一瞬，又摔了杯子，“你說反就反？此前派出的援軍損了一萬，淮城又失了兩萬多精軍，將你家中老小拉來軍中湊數？若不是你這蠢貨，我等何至于陷入如此進退不能的境地？”

徐超跪伏在地，“將軍，這不能怪末將啊，都是那衛國的安王和容王，竟假用反間之計框了你我啊！”

李立冷靜下來，“沒錯，那蘇勝膽敢假傳書信，且讓他在鄴城安穩幾日，待我翻身再起后，第一個便去端了他的老窩！”

“去，拿紙筆來，我要向陛下上書！”